從岐王府逃出來，馬驥直奔西市的胡商酒肆——隻有熱烈的胡樂和醇厚的米酒，能撫平他剛才的尷尬。此時已近黃昏，坊門還沒關閉，西市的胡商區域燈火通明，比白天還熱鬨。
剛走到街口，就看到一群穿著華麗錦袍的年輕人，騎著高頭大馬，呼嘯而過，腰間掛著玉佩，手裡拿著酒壺，嘴裡說著輕薄的話，正是長安城裡有名的“五陵年少”——都是權貴子弟，揮金如土，最愛在胡姬酒肆尋歡作樂。
胡姬酒肆的門口，站著幾位身著豔麗紗裙的胡姬，她們皮膚白皙，眼窩深邃，頭發卷曲，戴著金色的頭飾，隨著動作叮當作響。她們穿著暴露的紗裙，露出纖細的腰肢和雪白的胳膊，扭動著身體，拍手招攬顧客，用生硬的官話喊：“郎君，進來喝杯酒？小女跳支舞給你看！”
馬驥走進一家看起來相對“平價”的酒肆，裡麵熱鬨非凡，胡樂聲、劃拳聲、笑聲交織在一起。胡姬們在席間穿梭，給客人倒酒、跳舞，有的客人還伸手去摸胡姬的腰，胡姬隻是笑著躲開，並不生氣。空氣中彌漫著酒精、波斯香料和荷爾蒙的氣息，放縱而熱烈。
“這才是生活啊！”馬驥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一壺最便宜的米酒，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感慨，“可惜我是個窮光蛋，隻能看彆人狂歡。”
鄰桌的一位錦衣少年，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他一把抓住路過的胡姬，將一大把銅錢塞進她手裡，銅錢“嘩啦啦”作響，他嚷嚷著：“小美人，再跳十支舞！跳得好，本公子還有賞！”
胡姬笑著收下銅錢，扭動著腰肢，跳起了歡快的胡旋舞，裙擺旋轉，像一朵盛開的花。少年看得哈哈大笑，又喊：“再拿十壺酒！今天不醉不歸！”
馬驥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湊過去，試圖進行“理性勸導”：“兄弟，冷靜點！理性消費啊！這錢攢起來買房不好嗎？長安的房價這麼貴，早點置業才是正經事！或者做點投資，比如跟著胡商倒騰點香料，錢生錢啊！”
少年轉過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噴著酒氣說：“買房？吾家在長安的宅邸連綿十裡，用得著攢錢買房？投資？本公子有的是錢！及時行樂才是正道！汝這窮酸，懂什麼叫生活嗎？”說完，不再理他，繼續摟著胡姬喝酒。
馬驥討了個沒趣，隻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米酒的味道有些寡淡，遠不如李白喝的新豐酒烈。幾杯下肚，酒勁上來，他又開始管不住自己的嘴，看著那些一擲千金的“五陵年少”，自言自語地吐槽：“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這消費主義陷阱，古今通用！不過話說回來，這要是放在現代，絕對是拉動gdp的主力軍……”
他醉眼朦朧地看著胡姬熱情的舞蹈，聽著喧囂的胡樂，感覺自己也融入了這放縱的氛圍裡。這與白天岐王府的雅集、教坊的仙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邊是陽春白雪，一邊是下裡巴人；一邊是克製的風雅，一邊是放縱的享樂。可正是這些不同的麵貌，共同構成了盛唐的複雜與多元，讓這座城市既充滿了詩意，又滿是煙火氣。
他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掛墜的溫度忽高忽低，光芒變得迷離不定，像喝醉了一樣，顯然是被這享樂的氛圍影響了。馬驥能感覺到，掛墜吸收了這裡的“奢華”與“欲望”，這種能量躁動而熱烈，與文人雅士的溫和截然不同，卻同樣鮮活。
“盛唐啊盛唐……”馬驥打了個酒嗝，趴在桌子上，看著眼前模糊的光影，“既有詩仙的酒，也有胡姬的舞；既有高雅的藝術，也有市井的放縱……這才是真正的盛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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