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來。"
門開了,是孟濤。
他手裡提著一個小酒壺和兩個杯子,臉上帶著幾分忐忑:"睡不著,想找你聊聊。"
陳知禮收起紙條,示意他坐下。孟濤斟了兩杯酒,推給陳知禮一杯。
"大哥,我思來想去..."孟濤抿了一口酒,"大理寺雖好,但我擔心自己能力不足,反倒連累你。"
陳知禮搖搖頭:"孟濤過謙了。你粗中有細,能力也夠,大珩朝隻要不是真正的一家人,都可以在一個部門上職。
我會跟祖父、二叔和娘子商量,我還是想拉你一把。
許巍基本定下來了,應該是去穆知府手下當一個主薄,也是從七品的。
"正因為朝中無人,我們才更要抓住這樣的機會。"
陳知禮聲音低沉卻堅定,"翰林院固然清貴,但那裡多是世家子弟,我們去了隻會被邊緣化。
戶部油水多,但派係林立,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他直視孟濤的眼睛:"大理寺雖險,卻可能是我們這類寒門學子最快晉升的途徑。更何況..."他壓低聲音,"我聽聞皇上對三法司頗為關注,這或許是個機遇。"
孟濤眼中漸漸燃起希望之火:"你真這麼想?"
"我何時騙過你?"陳知禮微笑,"若你願意,明日我便回複劉寺正,我們一同去大理寺。"
孟濤重重地點頭,舉起酒杯:"那就這麼說定了!"
兩隻酒杯在空中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次日清晨,陳知禮就找到了顧家父子。
"決定去大理寺了?"顧四彥聽完他的來意,眉頭微皺,"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個是非之地。"
陳知禮恭敬地行禮:"多謝祖父關心。知禮深思熟慮,覺得還是大理寺更適合我。"
顧四彥盯著他看了片刻:"你小子,確定不是為了拉你妹夫一把?蘇合和穆知府能給他找到位置。"
“祖父,真是我自己想去,拉他也是順帶。”
顧蘇合壓低聲音,"聽說皇上近來確實對刑獄之事頗為不滿,有意整頓。劉濤此人跟我關係不錯,為人也正直,你去在他手下我覺得挺好。"
"去吧。"顧四彥拍拍他的肩膀,"不過要記住,在大理寺做事,既要秉公執法,也要懂得審時度勢,有些事做之前,一定要想想家裡人。"
"知禮謹記祖父教導。"陳知禮深深一揖。
次日,陳知禮跟孟濤穿過重重院落,明顯感受到無數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們這兩個新人。
大理寺內古樹參天,回廊曲折,處處透著森嚴之氣。
孟濤很有些緊張。
二堂內,劉濤正翻閱卷宗。見他們進來,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
"知禮,考慮好了?"劉濤又打趣道,"皇上親口稱讚的"準探花"能來我大理寺,真是蓬蓽生輝啊!"
陳知禮謙虛道:"大人過獎了。下官初來乍到,還望大人多多指教。
這位是孟濤,這些年我們一直在一起讀書。"
孟濤忙朝劉濤再行一禮。
劉濤又向孟濤點頭致意,隨後示意二人坐下:"想必二位已經聽說,大理寺近來人事變動較大。
實不相瞞,皇上對幾樁舊案頗為不滿,前任寺丞就是因此..."他做了個去官的手勢。
陳知禮和孟濤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不過這對你們來說反倒是機會。"劉濤意味深長道。
"下官定當竭儘全力。"陳知禮鄭重道,“隻是我們還要回鄉一趟,可能需要請假兩個月。”
“這個自然,新科進士有這個假期,知禮,你們最長不能超過三個月,馬上四月底,八月初一定要來報到。”
“大人,三個月絕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