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開始鬨意見的起因還是那個小姑娘,夫妻之間有了裂紋,而陸妍太不聰明,一點不知道救補。
男人等中了舉,或者成了進士老爺,怎麼樣的小姑娘他找不著?
而你一個被和離的女子,馬上就十九歲的人了,還有好人家要你嗎?何況脾氣性格並不好?
“相公,咱們女兒性格是不好,可她已經吃虧了,咱們難不成就讓她住在鄉下一輩子?”
陸希周苦笑:“我能有什麼辦法?你不是托媒人嗎?可有人答應了?
過上一兩年,遇上一個願意要她的,就再嫁了吧,我當自己沒有這個女兒了。”
陸希周心裡密密麻麻疼起來。
他的人生也進了死胡同。
要強的性格不允許他繼續留在縣學,可不教書又能去哪裡呢?
明年大兒子還要繼續院試,小兒子是沒有指望了,最近開始答應做事了,可高不成低不就,至今還是無所事事。
家裡已經有一個小孫兒了,每日打開門七八張嘴要吃飯,縣學待遇不錯,離開這裡,他怕日子不好過…
月光冷冷地照在炕上,夫妻倆背對背躺著,各懷心事,久久不能入眠……
而同城的孟家。
孟自遠樂的睡不著覺。
他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起身,推醒身旁的妻子:“娘子,你說咱們家是不是祖墳冒青煙了?濤兒一個同進士,竟能留在京城大理寺,還是從七品京官!”
孟娘子揉著眼睛坐起來,臉上卻掩不住喜色:“可不是走了大運!多虧你當年有眼光,早早定下陳家的親事。”
“嘿嘿,我當時就看陳知禮那小子不一般!"孟自遠得意地捋著胡須,"可那通身的氣度,談吐見識,哪像個鄉下小子?”
月光透過窗紙,照得他滿臉生輝。
孟娘子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壓低聲音:"你說...春燕才十五,濤兒答應一年後再圓房,這...陳家要求一年後圓房,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婦人之見!"孟自遠瞪眼,"陳知禮是什麼人?一諾千金!他既答應帶孟濤進大理寺,就是認定了這門親。
那個許巍,還是一個進士,也隻是去了京郊府衙做一個從七品的小主事,還是顧家幫的忙。
何況咱們濤兒如今也是正經京官了,配他妹妹也是夠的!"
孟娘子想想也是,又高興起來:“我明日就去翻箱籠,把存著的上好綢緞找出來,給濤兒、春燕多做幾身像樣的衣裳。
進了京可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正是這個理!”孟自遠一拍大腿,“還有,咱們儘可能得多備些聘禮,雖說是早就定下的親事,可如今情形不同了,禮數上不能讓人挑出不是來。”
夫妻倆越說越興奮,索性披衣起身,翻出黃曆看了又看。
又盤算起聘禮單子。
孟娘子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從箱底取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一對成色極好的玉鐲。
“這是...”孟希周瞪大了眼睛。
“我娘留下的,本想等濤兒中了進士再拿出來。”孟娘子摩挲著玉鐲,眼中閃著光,“現在正是時候!讓春燕戴著這個進京,也算是咱們孟家的體麵。”
院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是三更天了。
孟家小院卻依然亮著燈,夫妻倆的輕笑聲時不時傳出。
月兒彎彎。
幾家歡喜,幾家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