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在這樣的條件下,衛生狀況幾乎徹底失控,各種病菌迅速滋生與傳播,最終導致疾病開始在鬼子陣地中逐漸蔓延開來,嚴重削弱了他們的戰鬥力和士氣。
由於運送補給的卡車和騾馬目標實在太大,極容易暴露在敵方的視野中,很快就成為三百師戰機掃射的活靶子。
因此,無可奈何之下,鬼子隻能放棄機械化運輸手段,轉而采取最原始的人力搬運方式來進行物資輸送。
然而,這種方法的效率同樣十分低下,不僅運輸速度緩慢、運量有限,而且整個過程充滿危險。
就算夜幕已經降臨,仿佛無窮無儘的照明彈卻幾乎徹夜不息地照映著鬼子的陣地。
天空中一道道刺目的光芒此起彼伏,將整個戰場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這樣的景象讓鬼子們愈發清楚地意識到,即便他們試圖利用黑夜作為掩護進行物資運輸,其麵臨的危險程度相較於白天而言也根本沒有絲毫的減少。
給前線部隊運送補給的通道上,到處都是鬼子的屍體和散落一地的被炸得七零八落的物資殘骸,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許多幸存的鬼子將在補給線上執行給養任務形容為“通往地獄之路”,每一次踏上這條路都仿佛是在邁向死亡,恐懼與絕望如影隨形。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鬼子對執行前線補給任務產生了極度的畏懼和抵觸情緒,甚至有人寧願接受軍紀處分也不願再次踏上這條充滿危險的路線。
在鬼子的編製體係中,後勤部門長期處於被忽視和輕視的底層位置,不僅承擔的任務最重,還時常遭到前線作戰部隊的嘲笑與鄙夷。
然而,當補給嚴重匱乏、後勤支援幾乎崩潰的時候,在前線處於饑寒交迫之中的鬼子們,此時才真正意識到,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所謂“意誌戰勝一切”的口號,在現實的殘酷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和可笑。
沒有充足的後勤支持,再堅定的意誌也無法彌補物資短缺所帶來的致命打擊。
而且,對麵的三百師官兵們不僅在火力上占據優勢,更是將心理戰術運用得淋漓儘致。
他們每日精心準備四頓熱氣騰騰的餐飯,每當開飯時分,紅燒肉的濃鬱醬香、剛出鍋的白米飯的蒸汽、甚至還有炒菜時滋滋作響的油香,都隨著風向,似有意似無意地飄向鬼子陣地。
這股令人垂涎的香氣無孔不入,鑽進每一個掩體和戰壕,折磨著那些蜷縮在工事裡的鬼子。
這些鬼子兵們隻能扒在戰壕邊緣,眼巴巴地望著對麵陣地上炊煙嫋嫋的景象,喉嚨不住地上下滾動,拚命吞咽著口水。
他們低頭看看自己手中已經冰冷發硬的鹽水飯團這還是他們一天的量),再對比對麵傳來的陣陣香氣,心中的苦澀與無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這些天來,第四師團指揮部內,氣氛顯得格外凝重而緊張。
師團長澤田茂與遠在關外的關東軍總部之間的通訊聯絡日益頻繁,加密電話和電報往來幾乎晝夜不停。
自從不久前因擅自行動而導致第七師團在戰場上損失慘重後,園部和一郎受到了關東軍總部的嚴厲訓斥,被罵得狗血淋頭體無完膚。
麵對上級的震怒和戰局的不利,原本倨傲的園部和一郎也不得不收斂氣焰,夾起尾巴做回了低聲下氣的角色。
許多時候,與第一軍司令部乃至關東軍最高指揮層的聯係溝通,他都不得不拜托澤田茂代為轉達和處理。
儘管澤田茂心中對此頗感不快,甚至有些抗拒,但他也清醒地認識到,當前臨汾邊境地帶的戰局正在急劇惡化,整個防線已岌岌可危。
況且,澤田茂的心中其實也存著幾分私心。
作為一名關東軍的高級將領,他並不願意輕易卷入關內那場看不到儘頭的泥潭。
在他看來,關內的爛攤子早已是積重難返,理應由那些身在關內的同僚們自行承擔後果、收拾殘局。
而他們關東軍本就身處東北,何必非要橫插一腳,去蹚這趟渾水?
他認為,與其耗費心力去參與這場勝算渺茫的混戰,倒不如及時抽身,帶領部隊迅速撤離,這才是當下最明智、最務實的選擇。
當然,無論他如何絞儘腦汁地對關東軍總部進行明裡暗裡的提示,甚至有時幾乎到了直言不諱的地步,但每一次收到的回複卻永遠是冷冰冰的拒絕,毫無回旋餘地。
“這群不懂變通的官僚,簡直是死板的木頭!”
澤田茂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與無奈、
他一把將那份來自關東軍總部的回電揉成一團廢紙,隨後幾乎是帶著泄憤的情緒,隨手將其扔進了桌角的垃圾桶裡。
在他看來,電報上那些千篇一律、冠冕堂皇的措辭——一味地強調不懼犧牲、不怕流血,遠遠不如為前線那些疲憊不堪、饑寒交迫的官兵們送上一口溫暖的熱湯來得實在和重要。
澤田茂心中再清楚不過了,此刻在另一邊的第七師團已經到了何等山窮水儘的地步——他們竟然已經開始宰殺戰馬來充饑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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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團長閣下!”
就在這時,一名參謀急匆匆地拉開門簾闖入指揮部,帶進一陣刺骨的寒風,紛飛的雪花隨即席卷了整個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