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帶著一種澄澈的暖意,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紅旗屯的田間地頭,也灑在淩玥那座“凶宅”的小院裡。空氣中彌漫著新翻泥土的氣息和晾曬草藥獨有的清香,一切似乎都回歸了鄉間應有的寧靜與緩慢。
淩玥正將一批新炮製好的藥材攤開在竹匾裡晾曬,動作不疾不徐,神情專注。陳玉蘭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一邊納著鞋底,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村裡新近的趣事,試圖用這些煙火氣衝淡淩玥身上那份她不太理解的、過於沉靜的氣息。
就在這時,村口方向傳來了熟悉的吉普車引擎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大隊部門口。不多時,大隊部的廣播喇叭裡傳來了王福根略帶激動又刻意壓製的聲音,通知全體社員和知青晚上到打穀場開大會,有重要事情傳達。
淩玥晾曬藥材的手,幾不可查地微微一頓。
陳玉蘭好奇地抬起頭:“啥重要事啊?還開大會?”
淩玥沒有回答,隻是目光投向大隊部的方向,眼神平靜無波,仿佛早有預料。
傍晚的打穀場上,黑壓壓地坐滿了人。社員們交頭接耳,猜測著會議內容。知青們也聚在一起,神色各異。淩玥獨自坐在人群稍外圍的地方,與周圍的熱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趙衛國和王福根陪著兩名穿著中山裝、神色嚴肅的陌生乾部走上了臨時搭建的主席台。王福根清了清嗓子,開始照本宣科地宣讀一份來自上級的“內部通報”。
通報的內容,經過了精心的修飾和簡化。大致意思是,近期有關部門聯合行動,成功破獲了一個潛伏多年、危害國家安全的重大敵特團夥,搗毀了其位於本縣後山區域的一處重要窩點,繳獲大量武器彈藥和犯罪證據,抓獲涉案人員多名,有力打擊了敵對勢力的囂張氣焰,維護了社會穩定和國家安全。
通報中,隱去了“實驗室”、“病毒”、“人體實驗”等所有駭人聽聞的細節,也抹去了淩玥在其中扮演的關鍵角色,隻將其歸功於“有關部門的英勇作戰和人民群眾的大力支持”。
當王福根念到“該團夥頭目‘山魈’,在最後圍捕過程中負隅頑抗,引爆爆炸物,經確認,已當場斃命”時,台下響起了一陣壓抑的驚呼和議論聲。
“斃命了?”
“死得好!這些天殺的特務!”
“真是大快人心!”
人群躁動起來,大多是為這“勝利”的消息感到振奮。唯有淩玥,在聽到“當場斃命”四個字時,正在整理衣角的指尖,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隨即又緩緩鬆開。她抬起眼,目光掠過台上那兩名麵無表情的乾部,最後與趙衛國深沉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彙。趙衛國對她幾不可查地微微搖了搖頭。
淩玥垂下眼簾,心中已然明了。官方結論如此,是為了安定人心,也是為了……引蛇出洞?或者,是某些人希望這個結論成為“事實”?
大會在一片對“英雄”的讚揚和對“勝利”的慶賀中結束。社員們議論紛紛地散去,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興奮。陳玉蘭拉著淩玥的胳膊,興奮地說:“淩玥,你聽見沒?後山那些壞蛋被一鍋端了!太好了!以後咱們上山采藥也安心了!”
淩玥對她笑了笑,沒有多言。
回到小院,夜色已然降臨。淩玥沒有點燈,獨自站在院子裡,仰頭望著滿天星鬥。冰涼的夜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帶來遠山模糊的輪廓和草木的低語。
“屍骨無存……”她低聲重複著通報裡的用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以“山魈”那般狡詐如狐、惜命如金的本性,會如此輕易地選擇“同歸於儘”?尤其是在他可能已經拿到了部分核心數據或樣本的情況下?
她更傾向於相信,那場爆炸,那具“無法辨認”的屍體,不過是他金蟬脫殼的障眼法。他一定還活著,隱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舔舐著被她削掉耳朵、身中劇毒的傷口,用那隻剩下的、充滿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等待著卷土重來的時機。
幾天後,一封來自軍區總院的信,經由機要渠道送到了淩玥手中。信是霍霆深寫的,字跡帶著傷後初愈的力道,內容簡潔,除了報平安和詢問她的近況外,隻在最後,用略顯沉重的筆觸提了一句:
“關於‘山魈’的最終處理結果,已知悉。總部傾向采信現有證據。然,我存疑。以他之能,假死脫身,非無可能。你……務必警惕。”
連他都懷疑。
淩玥將信紙湊近油燈,火苗舔舐著紙張,迅速將其化為灰燼。
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遠處山巒的剪影,在月光下如同蟄伏的巨獸。
主線任務看似完成,籠罩在紅旗屯上空的陰雲似乎已然散去。但淩玥知道,那不過是表象。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開始醞釀。“山魈”的逃脫,像一根無形的刺,深深紮在勝利的果實上,預示著未來的道路,絕不會平坦。
她輕輕撫摸著指尖那枚霍霆深悄悄塞給她的、帶著他體溫的軍用紐扣,眼神銳利如初。
功敗垂成,懸念猶存。而這,也意味著她即將踏上的新征程,注定不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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