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為牆,聳入雲霄!
天墟城的宏偉與蒼茫,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每一個初臨者的心神之上。那由無數巨大、散發著暗金光澤、布滿天然玄奧紋路的真龍遺骸鑄就的城牆,蜿蜒盤踞在大地之上,高達數百丈,綿延無儘!僅僅是遠遠觀望,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渺小與敬畏便油然而生。蒼茫、古老、威嚴的歲月氣息混合著城中逸散出的、濃鬱到化為七彩雲霧的浩瀚靈氣,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磅礴氣場,籠罩著整個巨大盆地。
“天...天墟城!”陳硯抱著書箱,激動得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聲音帶著哽咽,“《中州山海秘錄》有載,‘天墟者,上古真龍埋骨之地,其骸不朽,化而為城,鎮守中州氣運’...今日得見,死而無憾矣!”
張鐵牛張大了嘴,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看著那如同山脈般橫亙的龍骨城牆,甕聲甕氣地感歎:“俺滴親娘嘞...這...這城牆怕不是一座山變的吧?俺老張家的祖屋跟這一比,連個茅坑都不如!”
就連重傷倚在馬車內的王硯之,透過車窗望向那座雄城,蒼白疲憊的臉上也難掩震撼與感慨:“天墟...百宗會武...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再臨此地...”
蘇沐晴清冷的容顏在龍骨城牆的映襯下,也顯得柔和了幾分,琥珀色的眸子深處掠過一絲追憶與戰意。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那濃鬱精純、仿佛蘊含著無儘道韻的靈氣讓她精神一振:“收斂心神,準備入城。天墟城規矩森嚴,龍骨城門更有真龍殘威震懾,心誌不堅或心懷叵測者,靠近便會神魂受創,甚至被龍威碾為齏粉!”
眾人聞言,心中一凜,紛紛收斂外放的氣息,神情肅然。
四道青葉梭拱衛著馬車,彙入那如同星河般從四麵八方湧向巨城的修士洪流。離得近了,龍骨城牆帶來的壓迫感更甚!每一塊骨骼都龐大如小山,其上天然的玄奧紋路在陽光下流轉著暗金色的微光,散發出一種源自生命層次頂端的、令人窒息的威嚴。靠近城牆百丈範圍,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沉重,一股無形的、帶著審視與排斥的浩大威壓籠罩下來,如同億萬鈞重擔壓在靈魂之上!
“呃!”
陳硯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抱著書箱的手劇烈顫抖,額角滲出冷汗,顯然承受得極為吃力。張鐵牛也是渾身肌肉緊繃,土黃色的靈力護罩明滅不定,發出嘎吱的呻吟。連蘇沐晴周身那凜冽的劍意,也被這純粹的龍威壓製得微微收斂。
林小凡同樣感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沉重壓力,仿佛要將他從青葉梭上壓下去!但他丹田內,那顆布滿裂痕的混沌金丹核心,那點新生的混沌星璿,卻在此刻猛地加速旋轉!一股同樣古老、原始、甚至帶著一絲混沌未開、萬物源初的莽荒氣息,自星璿深處彌漫而出,悄然對抗著外界的龍威!
這氣息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與真龍威嚴截然不同、卻又隱隱平起平坐的本質!如同兩顆星辰在虛空中的遙遙感應!外界的恐怖龍威,在觸及林小凡體表時,竟如同遇到了某種無形的屏障,被那混沌星璿散發的氣息巧妙地中和、卸開了大半!他雖也感到壓力,卻遠不如其他人那般沉重,甚至在那混沌氣息與龍威的對抗中,隱隱捕捉到一絲真龍隕落、骸骨不朽的悲壯與蒼涼意境。
【叮!】
【緣法奇譚錄·卷貳·中州野火篇·龍威叩心】
【龍骨巍巍威如獄,混沌星璿自昂然。真龍殘意蘊道韻,野火豈懼叩門難!】
【法旨新臨混沌龍吟):】
【其一:以心神引動混沌星璿氣息,模擬一縷微弱的‘混沌龍息’需結合枯榮寂滅真意),主動融入龍骨城牆散發的龍威之中非對抗,乃共鳴)。饋贈:臨時大幅提升對‘龍威’的抗性與感悟力!】
【其二:於共鳴瞬間,以煤球溯影之力,捕捉龍骨城牆某處天然道紋流轉的‘節點’軌跡需避開守衛視線)。饋贈:獲得‘真龍道紋’感悟碎片微弱)。】
【其三:感悟碎片融入混沌星璿,嘗試引動癸水玄晶生機,模擬該節點道紋軌跡流轉周身一次需精微操控)。饋贈:肉身強度與靈力恢複速度臨時小幅提升!】
【備注:混沌亦為萬物祖,真龍道痕亦可摹。借得一絲不朽意,叩開天墟第一關!】
法旨內容讓林小凡精神一振。係統竟讓他主動去“共鳴”這恐怖龍威?還要“摹刻”真龍道紋?這路子...果然夠野!
他不再猶豫,心神沉入丹田,全力引動混沌星璿旋轉!枯榮靈力、寂滅劍意、癸水生機被星璿強行糅合,化作一縷極其微弱、卻帶著混沌初開、萬物源初氣息的灰色氣流。這縷氣流,被他意誌強行賦予了一絲模仿自龍威的蒼茫與悲愴,化作一道無形的“混沌龍息”,小心翼翼地探出體外,不再是對抗,而是如同溪流彙入大海,主動融入那磅礴浩瀚的真龍殘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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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達成!引混沌星璿氣息模擬微弱混沌龍息,主動融入龍威,法旨已成!饋贈:龍威抗性與感悟力大幅提升!】
嗡!
就在“混沌龍息”融入龍威的刹那,林小凡渾身一震!那原本沉重如山的壓力驟然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妙的共鳴感!仿佛他不再是被審視的螻蟻,而是獲得了某種古老的“認可”。他甚至能模糊地“聽”到龍骨城牆內部,那如同大地脈搏般緩慢而沉重的能量流轉,感受到那殘存真龍意誌中蘊含的守護與威嚴!
“煤球!道紋流轉節點!”他心中急令。
“喵!”煤球暗金豎瞳瞬間鎖定城牆某塊巨大龍骨上一處極其隱蔽、紋路相對繁複的區域!那裡,幾道暗金色道紋如同活物般,正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緩緩流淌、交織!溯影之力精準捕捉到其瞬間的流轉軌跡!
【其二:達成!捕捉龍骨城牆天然道紋流轉節點軌跡,法旨已成!饋贈:獲得‘真龍道紋’感悟碎片微弱)!】
一股蘊含著堅韌、不朽、力量與威嚴意境的古老感悟碎片融入識海!丹田內,混沌星璿貪婪地將其吸納,星璿邊緣那淡青色的巽風痕跡旁,悄然多了一道極其模糊、卻散發著暗金光澤的龍形道紋虛影!
林小凡心念引動,癸水玄晶的純淨生機如同最細膩的畫筆,以那感悟碎片為藍圖,引導著體內靈力,嘗試著在自身經脈血肉之中,極其精微地模擬那道真龍道紋的流轉軌跡!
嗡!
身體內部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震鳴!仿佛某種古老的枷鎖被觸動!一股難以言喻的堅韌力量感瞬間流遍全身!雖然隻有短短一瞬的模擬,但林小凡感覺自己的肉身仿佛被淬煉了一遍,氣血奔湧更加有力,靈力恢複速度也加快了一絲!
【其三:達成!引癸水生機模擬真龍道紋軌跡流轉周身,法旨已成!饋贈:肉身強度與靈力恢複速度臨時小幅提升!】
這一切描述起來漫長,實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林小凡完成法旨,周身壓力儘去,甚至感覺通體舒泰之時,隊伍也已來到了巨大的龍骨城門之下。
城門高達數十丈,由某種暗沉如墨、卻流轉著星辰般光點的奇異金屬鑄造,此時正洞開著。城門兩側,肅立著兩隊身披暗金色鱗甲、氣息沉凝彪悍、眼神銳利如鷹的守衛。這些守衛修為最低也是築基後期,為首幾名隊長更是散發著金丹期的強大威壓!他們如同磐石般矗立在恐怖的龍威之中,顯然早已習慣,目光如電,審視著每一個入城者。
“來者止步!報上宗門、名號、來意!”一名麵容冷峻、氣息達到金丹初期的守衛隊長上前一步,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目光銳利如刀,在蘇沐晴、林小凡等人身上掃過,尤其在重傷的王硯之和那輛刻有青雲宗標記的馬車上停留了一瞬。
蘇沐晴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遞上一枚青雲宗特有的青色玉符:“青雲宗,搖光峰真傳弟子蘇沐晴,攜外門弟子林小凡、陳硯、張鐵牛,護送宗門執事王硯之前來,參與百宗會武,並押送重要封印邪物回宗!”她聲音清越,金丹中期的靈壓雖被龍威壓製,但那份屬於劍修的凜冽氣質卻展露無遺。
“青雲宗?”守衛隊長接過玉符,一道靈光打入,玉符上亮起清晰的青雲徽記與蘇沐晴的身份信息。他確認無誤,點了點頭,但目光依舊銳利:“身份核實無誤。但,”他指向王硯之所在的馬車,以及被符籙重重封印的玉匣,“此人傷勢極重,所攜之物邪氣深重,雖被封印,但龍威敏感,恐生變故。按天墟城規,需由‘鎮龍衛’護送至指定驛館隔離查驗,期間不得擅自走動!”
“什麼?隔離?”張鐵牛忍不住低吼一聲,臉上露出怒容,“王師叔傷成這樣,還要被關起來?”
“規矩便是規矩!”守衛隊長麵無表情,語氣冰冷,“邪物入城,非同小可!為確保天墟城安危,必須嚴查!爾等若不願,可自行離去!”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緊張。周圍入城的修士也紛紛投來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目光。青雲宗雖是中州大宗,但在天墟城這龍盤虎踞之地,鎮龍衛代表著城主府的威嚴,無人敢輕易觸犯。
蘇沐晴眉頭微蹙。她雖理解城規森嚴,但王師叔傷勢極重,需要儘快靜養,邪種更是隱患無窮,拖延不得。她正欲開口交涉,林小凡卻上前一步,站到了她身側。
“這位統領大人,”林小凡抱拳,語氣平和,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誠懇的笑意,“規矩我們自然遵守。隻是王師叔傷勢過重,邪物封印也需穩定環境。您看這樣如何?我們願全程配合鎮龍衛護送,接受查驗。同時,為表誠意,也為了更快證明此物已被徹底封印,不會對天墟城造成威脅...”
他話音一頓,在守衛隊長略帶審視的目光中,從懷中緩緩掏出了那枚再次變得黯淡無光的鎮魔令。
“...晚輩願將此物暫時抵押於鎮龍衛處。”林小凡將鎮魔令托在掌心,令牌古樸無華,隻有幾道極其淡薄的金色道紋隱約可見,“此令雖不起眼,但蘊含一絲上古正氣,對鎮壓邪穢頗有奇效。由貴衛保管,想必也能更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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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隊長的目光落在鎮魔令上。起初他並未在意,一塊破鐵片而已。但當他目光觸及那幾道淡薄得幾乎看不見的金色道紋時,瞳孔卻猛地一縮!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悸動感傳來!仿佛那令牌中沉睡的某種力量,與他身上所穿的暗金龍鱗甲,與這整座龍骨之城,隱隱產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共鳴!
他身為天墟城鎮龍衛隊長,對龍骨氣息的感知遠超常人!這令牌...絕不簡單!
守衛隊長臉上冰冷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鬆動,他深深地看了林小凡一眼,又仔細感知了一下那枚令牌,沉默片刻,沉聲道:“此令...暫且由我保管。你們,隨鎮龍衛前往‘潛龍驛’!動作快些!”他示意身後兩名氣息沉凝的守衛上前,接替了馬車,同時伸手鄭重地接過了林小凡遞來的鎮魔令。
一場潛在的衝突,被林小凡這“野路子”的“抵押”操作暫時化解。蘇沐晴有些詫異地看了林小凡一眼,微微頷首。王硯之在馬車內也鬆了口氣。
在兩名氣息彪悍的鎮龍衛護送看守)下,一行人穿過巨大的龍骨城門洞。城門洞內壁同樣由巨大龍骨構成,行走其間,仿佛穿行於洪荒巨獸的體內,那股蒼茫龍威更甚,但林小凡因混沌星璿的共鳴,反而感覺如魚得水。
一出城門洞,眼前景象驟然開闊!喧囂鼎沸的人聲、濃鬱到化不開的靈氣、以及五光十色的各色建築流光,瞬間撲麵而來!
寬闊得足以容納數十輛馬車並行的街道由某種溫潤的白玉鋪就,光可鑒人。街道兩側,樓閣林立,飛簷鬥拱,雕梁畫棟,風格各異。有高達百丈、如同利劍般直插雲霄的劍形塔樓,劍氣森然;有籠罩在氤氳藥香、形如巨大丹鼎的奇異建築;有流淌著潺潺靈泉、仙鶴飛舞的園林府邸;更有懸浮在半空、被雲霧繚繞的亭台仙闕!無數修士駕馭著各色流光法器在低空穿梭,或步行於街道,氣息強弱不一,但無不彰顯著此地乃真正的修真聖地!
“好...好多人!好多高手!”張鐵牛看得眼花繚亂,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
陳硯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抱著書箱的手都在抖:“《天墟風物誌》記載果然不虛!萬商雲集,千宗彙聚!那是‘神兵閣’!那是‘丹霞坊’!那邊懸空的,定是‘雲渺仙居’!還有...啊!那是‘萬法樓’的靈光投影!”他如同掉進米缸的老鼠,恨不得立刻衝出去。
“先去潛龍驛安頓。”蘇沐晴沉聲道,提醒眾人不要忘了正事。
在鎮龍衛的帶領下,隊伍沿著寬闊的主街前行。林小凡一邊走,一邊好奇地打量著這座傳說中的雄城。街邊店鋪售賣之物琳琅滿目,遠超青木城。高階靈材、珍稀丹藥、威力強大的法器符籙、玄奧的功法玉簡、甚至還有馴化的珍奇異獸...應有儘有。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靈丹、靈植、靈礦的混合氣息,濃鬱卻不駁雜,反而讓人精神振奮。
“瞧一瞧看一看了!上好的‘地火金精’,煉製火係法寶的極品主材!隻要八百中品靈石!”
“走過路過莫錯過!‘九轉還魂丹’仿品,雖無真品起死回生之效,但吊命療傷絕對一流!跳樓價,三百中品靈石一瓶!”
“‘禦風梭’最新款!速度提升三成,附帶小型防禦陣!宗門弟子出行必備!今日特惠...”
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修士間的交談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滿活力的洪流。林小凡甚至還看到幾個攤位前圍著不少人,攤主唾沫橫飛地兜售著什麼“天墟秘境藏寶圖”、“上古真龍秘術殘篇”,引得一些初來乍到的修士心動不已。
“哼,騙鬼呢。”張鐵牛撇撇嘴,他雖憨直,但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
“倒也未必全是假貨,”陳硯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他之前的水晶鏡片早碎了),小聲道,“天墟城魚龍混雜,真假難辨,但也偶有蒙塵明珠,需慧眼識珠。比如那本《百草圖鑒補遺》,雖破舊,但紙張和墨跡確是古物...”
就在眾人邊走邊看時,前方街道拐角處,一陣更大的喧嘩聲傳來,還夾雜著靈力碰撞的波動。
隻見一片巨大的白玉廣場出現在眼前。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高達十丈、通體由某種半透明青玉雕琢而成的巨大玉碑!玉碑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表麵光滑如鏡,此時正不斷有修士將手掌按在其上,玉碑便會根據按掌者的修為、骨齡、資質等,亮起不同高度和顏色的光柱,並在旁邊投射出相應的文字信息。
“骨齡二十二,築基巔峰,金火雙靈根上品),合格!”
“骨齡二十八,金丹初期,水土雙靈根中品),合格!”
“骨齡三十五,金丹初期,木靈根下品),不合格!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