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剛拐進南三區後巷,後頸突然掠過一絲涼意。
他腳步未停,手中已摸向腰間刀柄,周身內勁下意識流轉。
“彆緊張,是我。”
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夜風的冷冽。
顧默抬頭,隻見夜梟斜倚在斑駁的牆頭上,玄色衣袍與陰影幾乎融為一體。
“你查到什麼了。”顧默開口問道。
夜梟沒有回答,而是打量起顧默。
“你內勁六層了?”
夜梟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
他從牆頭躍下,落地時悄無聲。
“上次見你,才內勁五層,這才幾天?”
他頓了頓,眉頭微挑,語氣裡的驚訝更甚:“四個月前,鎮邪司卷宗上記著你剛入內勁一層。
“短短百日光景,從一層破到六層,顧默,你這進境,西安城百年未有。”
夜梟的眼神裡有探究,有審視,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
“便是當年被譽為西秦龍的都指揮使,也得花一年才能從一層摸到六層門檻。你到底是怎麼練的?”
顧默握著刀柄的手鬆開,平靜地迎上夜梟的目光。
“夜捕頭倒是更驚人。”
顧默語氣平淡,卻精準地戳破夜梟的底細。
“二十歲出頭,已是內勁九層,我前幾日見你時,氣息尚在八層,這才幾日,便穩穩立在九層門檻,隻差一步就能觸摸內勁圓滿。”
夜梟聞言,自嘲的笑了笑。
“我這是被逼的。”他聲音沉了沉。
“前幾日追查線索,撞上了兩個內勁十層的死士,不突破就得死。”
“提前破境,根基虛浮,至少得養三個月才能穩固。”夜梟重新打量顧默。
“算了,不講這些了。”
“我今日來找你,不是為了查案。”
顧默靜靜聽著。
“北關街這攤子事,我不會再碰了。”
夜梟語氣很輕,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決心。
“查得越深,死得越快,那些人既然敢動鎮邪司的人,就沒打算留活口。”
他看向顧默,眼神裡難得帶了點真切的意味:“你是個難得的人才,西安城這潭渾水裡,能讓我覺得可惜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所以我回來提醒你一句。”
“商田那幾人遇襲,不是馬匪那麼簡單,背後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顧默微頓:“你查到了什麼?”
“查不到具體的。”夜梟自嘲地笑了笑。
“能在西安城布這麼大的局,藏得比老鼠還深,我能活下來見你,一半是運氣,一半是靠拚命。”
他站直身體,玄色衣袍在夜風中微微擺動:“我該走了。”
轉身的瞬間,夜梟忽然又停下,沒有回頭,聲音卻傳進顧默耳中。
“還有件事,你得知道,這案子裡,藏著先天武者。”
話音落時,人已融入更深的黑暗。
顧默站在原地,露出思索神色。
先天武者是西安城最高級彆戰力,整個西安城明麵上的先天武者屈指可數。
自己如今修為,一旦卷進去,後果很嚴重。
顧默在北關街附近的街巷裡穿梭至天快亮時,才返回南三區駐點。
一夜之間,他又處理了四十七處普通邪祟。
回到南三區駐點時,他將蝕靈盞藏進床底暗格,又用粗布擦去長刀上的露水,這才坐在門檻上。
先天武者?
夜梟最後那句話像塊冰,沉在他心口。
內勁十層圓滿才能觸摸先天門檻,而先天之上,是能讓內勁融於天地、舉手投足皆有天地之力加持的存在。
這樣的人物,都是足以讓西安城的局勢徹底傾斜。
自己這點微末道行,在先天武者麵前,與螻蟻無異。
“顧隊?”
院門外傳來李婷婷的聲音。
吳鳴搶先湊過來,獻寶似的舉起一個紙包:“顧隊,我們在亂葬崗找到個破木箱,裡麵有幾枚生鏽的小銅鈴,和我刻的木牌樣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