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收回落在古蠻軍箭鏃上的目光。
方才那枚箭鏃雖帶著千年前的沉滯氣息,卻未像畫域其他物體般有著同化的規則。
“走吧!繼續往前探,吳風每一步都要先測顏色與陰氣的關係。”
顧默側身讓過身後的吳風。
“明白顧隊,就交給我吧!”吳風來到前麵。
吳鳴跟在最後,手裡攥著石灰粉囊,每走一步就按顧默的要求撒一點粉。
“李婷婷,要注意記錄。”顧默提醒一句。
“顧隊,這規則倒是好記,乾的比濕的安全,嵌在裡麵的比露在外麵的安全!就是這路啥時候能到個頭啊?”
李婷婷有些疲憊。
“不要灰心,總會有辦法帶你們出去的。”顧默沒回頭,但從其言語中透露出一股自信。
幾人包括陳九在內都被顧默的自信感染到了。
眾人心思活躍不少。
顧默帶著幾人一邊收集信息,一邊緩慢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吳鳴突然大聲說道。“前麵有光!”
眾人看過去,隻見前麵,牆麵像被潑了一層半透明的墨汁,正緩緩暈染成一幅新的畫境。
那是一間畫染室。
地麵鋪著未乾的畫布,上麵布滿密密麻麻的畫筆刻印痕跡,有的是直線,有的是圈點,還有的是未完成的色塊。
牆角堆著幾桶打開的顏料,石青、藤黃、朱砂的色氣在桶口盤旋,形成淡淡的霧團。
空中飄著十幾支懸浮的畫筆,正機械地重複著蘸顏料—刻印—抬筆的動作,在畫布上留下與地麵一致的痕跡,活像被線牽引的木偶。
而畫布中央,七八個穿著鎮邪司製服的人影正互相爭吵,衣袍上沾著未乾的顏料。
“都怪你!非要跟著那些懸浮的畫筆走!”
一個隊員扯著商田的胳膊,他的右臂泛著石青色,皮膚已經變得像畫布般粗糙。
“那支畫藤黃的筆明明是陷阱,一靠近就被它刻印上紋路,周厲隊長就是為了拉我,被三支筆圍著刻印,現在人都不見了!”
商田一把甩開他的手,臉上沾著乾涸的顏料,眼底滿是恐慌卻硬撐著凶狠。
“引路鳥停在畫筆旁邊!總部資料說它能指引方向!現在趙山隊長也不見了,還不是你們膽小,看到顏料霧就往後縮?”
“縮?不縮我們早被同化成畫布了!”
另一個隊員捂著流血的小腿,褲腿上的藤黃色顏料已經滲進皮膚,形成和地麵一致的圈點刻印。
“五十個人進來,現在就剩七個,連出口在哪都不知道,再吵下去誰都活不了!”
他們的爭吵聲隔著畫境傳來。
顧默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麵。
李婷婷依舊認真記錄:“商田等人:目前七人生存原五十八人,周厲、趙山,劉蘭三名隊長失蹤。
記錄完後,她才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說道。
“之前在外麵,他們可是拍著桌子說畫域不過是幅破畫?還嘲笑顧隊撒鐵粉是小孩子把戲?現在好了,差點全軍覆沒。”
吳鳴狠啐了口:“蠢貨!純純的蠢貨!之前在畫域外圍,顧隊就提醒過未乾顏料碰不得,引路鳥是陷阱。”
“這些人明顯當耳邊風,五十個人作踐到剩七個,還在吵!總部那破資料就是催命符,他們倒當個寶!”
吳風盯著測度儀上飆升的數值:“對麵的畫境裡的陰氣濃度是我們這邊的二十倍。”
“商田他們在那邊待到一定的時間,肯定會被同化。”
陳九站在後麵,看著畫染室裡互相推搡的人影,又看了看顧默。
他內心嘀咕起來,原來鎮邪司與幫派內是一樣的,蠢貨同樣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