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邪館營地,昔日的研究氛圍如今已被濃烈的戰前肅殺所取代。
營地東側,新開辟出的巨大演武場上,喝聲震天。
陳九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汗水淋漓,在陽光下閃著油光。
他如同一尊鐵塔,矗立在陣列前方,聲若洪鐘:
“都給老子聽好了!你們手裡的,不是燒火棍,是館主嘔心瀝血造出來的殺器!”
“是能讓異族有來無回的鐵規矩!”
他麵前,是整整一千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弩機隊員。
他們分成百人一隊,每人手中都有一把單兵手持的輕便弩機。
“一組!目標三百步外移動標靶,三發連射!給老子打準點!誰要是偏了,今晚彆想吃飯!”
“二組!配合一組,覆蓋左翼區域,模擬阻截敵方輕騎突進!”
“三組預備!檢查封邪瓶能量回路,確保擊發瞬間規則穩定!”
隊員們神情緊繃,動作卻異常嫻熟。
裝填特製的封邪瓶,調整弩機角度,灌注微弱的啟動真氣,扣動扳機。
整個流程如同呼吸般自然。
嗡!嗡!嗡!
三色流光劃破空氣,精準地命中遠處快速移動的木質標靶。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規則對撞湮滅時低沉的嗡鳴,以及標靶瞬間被扭曲、撕裂、乃至部分琉璃化的詭異景象。
陳九仔細審視著每一次射擊的效果和彈著點。
“停!二組,你們覆蓋範圍太散!規則衝擊不夠集中,對付皮糙肉厚的林胡重騎,就得給老子往一處招呼!重來!”
“還有你們!手持弩的!彆光站著看!模擬敵軍貼近時的近距阻擊!”
“記住館主的話,規則之力,哪怕一絲,也能要命!”
訓練極其嚴苛,甚至可以說殘酷。
陳九知道顧默要的,是一支令行禁止、能在漫天箭雨和騎兵衝鋒下,依舊能穩定輸出規則火力的死神隊伍。
與此同時,營地深處,負責後勤與資源統計的李婷婷,正拿著一份最新的清單,眉頭緊鎖地向顧默彙報。
“館主,過去一個月,我們幾乎將三封城範圍內已知的、能捕捉的低階邪祟清掃了一遍。”
“各種邪祟共計捕獲封存約六十萬三千隻。”
她語氣帶著一絲困惑。
“但是,我們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初期,幾乎每隔三五天,就能在一些陰氣彙聚點發現新誕生的邪祟。”
“可最近半個月,新邪祟的誕生速度明顯放緩,甚至在一些原本頻發的區域,已經連續多日一無所獲。”
“就好像整個三封城區域的邪祟源頭,快要被我們抽乾了一樣。”
顧默正伏案研究著一張複雜的能量流轉圖,聞言抬起頭。
“這不奇怪。”他仿佛在陳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道理。
“能量,是守恒的。”
他看著李婷婷疑惑的眼神,進一步解釋道:“邪祟並非憑空產生。”
“它們的誕生,依賴於環境中遊離的陰性能量、混亂的規則碎片,以及生靈逸散的負麵意念。”
“可以將其視為一種特殊的能量聚合體。”
他走到牆邊,那裡掛著一幅三封城及周邊的地脈陰氣分布圖。
“我們大規模捕捉邪祟,並將其封存入封邪瓶。”
“本質上,是在持續不斷地從環境中抽取這些混亂的陰性能量和規則碎片,並將其固化、隔離。”
“短時間內大量抽取,必然會導致環境中可供邪祟自然誕生的原料急劇減少。”
“就像一條河流,如果你不斷從上遊取水,下遊的水位自然會下降,甚至斷流。”
李婷婷恍然大悟:“所以,不是邪祟不生了,是它們生不出來了?”
“可以這麼理解。”顧默點頭。
“這並非壞事,這意味著我們有效降低了城內的潛在威脅,也為我們的規則武器提供了穩定的彈藥來源。”
“當然,這種抽取並非永久,隨著時間推移,天地間會自然滋生新的混亂能量,但隻要我們的抽取速度大於其滋生速度,就能長期維持一個相對乾淨的低邪祟環境。”
他看向李婷婷。
“通知下去,調整捕捉策略。”
“改為周期性、可持續的捕捉,細水長流。”
“同時,分析組開始研究,能否通過人工方式,在某些可控區域,催化生成我們需要的特定低階邪祟。”
“是,館主!”李婷婷眼中閃過欽佩,迅速記錄下指令。
顧默總能從紛繁的現象中,抓住那最本質的規律。
三封城外,廣袤的荒原和臨近的山丘,已然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軍事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