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臨,但三封城外的空氣比昨夜更加凝重。
林胡大營中,火光通明,人喊虎嘯,一副大軍調動的景象。
尤其是北門方向,戰鼓重新擂響,聲勢浩大,仿佛主力儘出,欲要一舉踏平城關。
然而,在這喧囂的掩護下,東北角樓以南那段被劫吉認定的薄弱城牆外。
一隊隊身材矮小精悍的山越戰士,在林胡地聽者的指引下,如同鼴鼠般開始了秘密作業。
地聽者,是林胡部族中一種特殊的存在。
他們天生對大地震動極為敏感,經過特殊訓練後,能將耳朵貼在地麵。
通過聆聽地下傳來的細微回響,判斷出地質結構、空心區域,甚至能大致分辨出是岩石、夯土還是沙層。
此刻,幾名地聽者匍匐在離城牆一裡外的隱蔽處,耳朵緊緊貼著冰冷的地麵,屏息凝神。
他們的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雙手不斷向身後等待的山越挖掘隊打出各種複雜的手勢。
指示著挖掘的角度、深度以及需要避開的堅硬岩層。
山越戰士們則展現出令人驚歎的挖掘技巧。
他們使用的並非尋常的鋤鎬,而是一種特製的、帶有彎曲刃口的骨鏟和一種能迅速軟化泥土的物品。
他們動作迅捷,挖出的泥土被迅速裝入皮囊,由專人運走傾倒在遠處的溝壑中。
地道入口偽裝得極好,從遠處看,與周圍的地貌毫無二致。
與此同時,霸原率領的林胡虎軍在北門外發起了比昨夜更加猛烈的佯攻。
數以千計的虎煞戰陣,凝聚著更加龐大的血虎虛影,如同狂潮般衝擊著城牆。
箭矢如雨,殺聲震天,竭力吸引著守軍的注意力和主力。
東夷的部隊也混雜在攻擊序列中。
他們釋放出一種帶有刺鼻腥味的綠色毒煙,試圖乾擾守軍視線和呼吸。
滄溟祭司更是站在陣後,揮舞著骨杖,吟唱著晦澀的咒文,召喚出大片濕冷的迷霧,籠罩戰場,為地下的行動提供更好的掩護。
一切都按照劫吉的計劃進行著。
地聽者傳來的消息令人振奮。
他們已經成功避開了主要的岩石地基,正在那段老牆的夯土回填層中快速掘進,預計再有一個時辰,便能穿透牆基!
“快了!就快了!”
負責現場指揮的一名林胡千夫長壓抑著興奮,對身邊的岩罕心腹和東夷頭目低語。
“讓勇士們準備好,地道一通,立刻殺進去!”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勝券在握之時,異變陡生!
城牆之上,原本看似與其他段無異的防禦,驟然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咚!咚!咚!”
三聲沉重的、仿佛敲在心臟上的戰鼓聲,自那段城牆後方響起,與北門的鼓聲截然不同。
下一刻,城牆上火把齊明,照得如同白晝!
無數身影從垛口後站立起來,盔明甲亮,刀槍如林,殺氣衝天!
其密度遠超尋常防禦區域!
更重要的是,在這些守軍之中,赫然夾雜著大量身披玄黑符文重甲、氣息彪悍的秦家精銳!
他們手中的符文戰刀在火光下流淌著暗沉的血色光華。
“中計了!”林胡千夫長臉色瞬間慘白,失聲驚呼。“他們早有準備!”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城頭一名西北軍將領厲聲高喝:“放!”
“嗡…!”
弓弦震響,一種奇異的嗡鳴驟然響起!
隻見城牆中段,數十個原本被偽裝成普通磚石的射擊孔猛然打開,露出了顧默所研發出來的幽藍光芒弩機。
下一刻,一道道色彩各異、蘊含著不同規則力量的流光,精準地覆蓋了,準備突入的林胡、東夷混合部隊!
“轟!”
一道赤紅色的流光擊中地麵,瞬間引發小範圍的劇烈爆炸,狂暴的規則力量將範圍內的幾名林胡戰士連同他們身上的皮甲一起點燃、撕裂!
一道灰白色的流光掠過,幾名東夷戰士的動作驟然變得遲緩,仿佛陷入了泥沼,隨即被緊隨而至的箭矢射成了篩子!
更有一種無聲無息的扭曲力場降臨,幾個猛虎陣的血色虛影,劇烈扭曲後砰然潰散,下方的林胡戰士七竅流血,萎頓在地!
規則弩機的齊射,第一次在正麵戰場上展現出其恐怖的、超越常規的殺傷力!
瞬間就在敵軍中製造出大片混亂和死亡!
“是鎮邪館的邪術!”
霸原在北門也看到了東北方向那詭異的流光和己方人仰馬翻的景象。
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
“不能退!強攻!給我強攻那段城牆!”霸原咆哮道。
他無法接受失敗,尤其是敗在自己等人精心挑選的弱點上。
“滄溟,岩罕動用秘術!把他們的城牆給我轟開!”
聽到霸原的話,滄溟祭司臉上閃過一抹肉痛之色,他取出一枚散發著濃鬱海腥的喚潮珠!
這是他耗費無數心血煉製而成的寶物。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寶珠上,雙手將其高高舉起,用儘全身力氣吟唱起古老而拗口的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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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海巫之名,喚潮汐之力,凝玄冰之槍,破堅城之固!”
隨著他的吟唱,喚潮珠藍光大盛,天空中水汽瘋狂彙聚,瞬間凝結成無數支長達數米、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巨大冰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