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哲聞言,並未因秦聰的語氣而動氣,反而露出了認真思索的神情。
他想了想,帶著點教導後輩的耐心。
“秦小友此問,切中要害。”
“萬物有性,金行銳利而躁動,如火,然火性炎上,亦需依附,需疏導,而非一味壓製。”
他看向秦聰,仿佛在看一個走入歧途的孩子。
“小友與諸位大匠,所思皆在加固與散熱,乃是見其果,而非究其因。”
“流火金之所以裂,非因其不堅,實因能量流轉過於暴烈,如野馬狂奔,不循路徑,故傷及自身。”
“何不嘗試,在擊發符文外圍,輔以一道極微弱的水潤或木生性質的引導符路?”
“不需其提供能量,隻需其意,以其柔和綿長之性,稍稍浸潤那狂暴的火金之氣,使其鋒芒內斂,流轉自然?”
“譬如人體,筋骨強健固然重要,亦需氣血柔和,方能持久。”
赤哲一邊說,一邊甚至用手在空中比劃起來,勾勒出一個極其簡單、近乎原始的能量流轉示意。
將原本剛猛直接的擊發回路,比作一條奔騰的瀑布,而他所言的輔助符路,則像是在瀑布旁開辟了一條極細的引流渠。
這個思路,完全跳出了秦家工匠們固有的加強材料,加強散熱的思維定式。
是從能量性質本身的和合入手。
幾位老符文師眼睛猛地一亮,仿佛被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
“妙啊!以柔克剛,以水生木之意調和金火之烈!此思路前所未有!”
“雖具體符路需精心設計,但此方向,大有可為!”
秦聰臉上那絲傲氣瞬間僵住。
他本能地覺得赤哲說得有道理,甚至隱隱觸及了問題的核心,但這與他所學的、所信奉的符文強化理論背道而馳。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提出這個思路的,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山野修士的外來人!
一種被當眾駁了麵子的羞惱湧上心頭。
他強自鎮定,冷哼一聲。
“大師說得輕巧!理論終究是理論!”
“如何設計那水潤、木生的輔助符路?其能量波動若與主符路衝突又如何?這其中的平衡,豈是空談所能解決?”
赤哲看著他,眼神純淨,帶著點不解。
“小友似乎心有滯礙。”
“解決問題,本就是為了器物更好,為了使用器物的將士更安全,為何一定要爭個高下對錯呢?”
他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完全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大家一起把問題解決了就好。
可聽在正在氣頭上的秦聰耳中,卻仿佛成了勝利者的風涼話和故作姿態。
秦聰臉色漲紅,脫口而出。
“空口無憑!既然大師如此自信,不如我們便以此破邪弩擊發符文為題,各自設計改良方案。”
“以三日為限,看誰能真正解決問題!輸者當眾承認技不如人!”
他這是要立下賭約了。
赤哲聞言,那總是平和的麵容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不讚同,他搖了搖頭,語氣甚至帶著點長輩般的規勸。
“打賭?不好!不好。”
“符文之道,乃至天下萬法,皆為探究真理,護佑眾生,豈能淪為爭強鬥勝之戲?”
“此心一起,便落了下乘,與道相悖。小友,此風不可長啊!”
他這番話說得語重心長,完全是站在為秦聰好的立場上。
周圍的老符文師們聽得暗自點頭,覺得赤哲大師果然境界高遠。
可秦聰簡直要氣炸了!
他感覺自己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對方不但不接招,還反過來教育他做人?
這種無視,比直接的嘲諷更讓他難受。
“你…!”秦聰指著赤哲,手指都有些發抖。
“你莫不是怕了?隻會空談大道理,卻無真才實學?”
赤哲看著他那執拗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鬨彆扭的孩童,無奈中帶著包容。
“小友執意如此…!也罷。”
“既然你心有疑惑,那貧道便與你一同參詳這符文改良之法,並非賭鬥,隻為解惑,可好?”
他這態度,完全是把秦聰的挑戰,當成了晚輩的請教。
秦聰胸口劇烈起伏,感覺自己快要憋出內傷。
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好!很好!那就三日後,工坊實測見分曉!看誰改良的符文,效果更佳!”
說完,他幾乎是跺著腳,轉身快步離去,那背影都透著濃濃的憤懣與不服。
赤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歎了口氣,對周圍幾位老符文師合十道。
“唉,秦小友天賦甚佳,隻是心火過旺,於修行不利啊,諸位道友平日還需多加開導才是。”
老符文師們麵麵相覷。
心中卻對這位來自三封城的赤哲大師,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境界,這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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