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熙瑤一大早就忙活開了，顧北澤也沒閒著，倆人在灶房裡一個擇菜一個淘洗，配合得默契。
顧北澤嫌菜籃子裡葷腥少，拎著漁網去河邊轉了圈，不多時就拎回兩條活蹦亂跳的草魚，刮鱗去腮收拾得乾乾淨淨。
“這條做你愛吃的酸菜魚，那條養水缸裡，留著明天吃。”
他把魚往案板上一放，濺起的水珠落在薑熙瑤手背上，惹得她笑著拍了他一下。
薑熙瑤拿出兩個雞蛋，去找附近的大嬸換了滿滿一盆酸脆的酸菜，回來時灶台上的雞湯正咕嘟冒泡。
她正教顧北澤片魚片，刀刃貼著魚骨遊走，薄如蟬翼的魚片在案板上排得整整齊齊，正說著“這片得再勻點”，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夾雜著腳步和低語。
因為大白天顧北澤在，薑熙瑤今天院門是敞開的，聲音很明顯。
兩人對視一眼，手裡的刀和菜都停了，並肩往門口走去。
薑熙瑤剛走出門，就被院外烏泱泱的人群驚得頓了頓腳步。
夏日的陽光曬得人發蔫，可這幾十號人卻個個精神頭十足，眼神直勾勾地往她這邊瞟。
她一眼就看見了舅舅蘇軍，一抹綠色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舅舅。”薑熙瑤揚聲打招呼，目光掃過旁邊的婦人，“舅媽。”
薑熙瑤覺得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但就是覺得很親切。
“表姐。”蘇煦晨站在母親身後，白淨的臉上帶著點拘謹，眼神忍不住往她身後的顧北澤身上瞟。
薑熙瑤聞聲看過去，是個陽光大男孩，快和她一樣高了。
“表弟好。”
方芷雲立刻笑著迎上來，一把攥住薑熙瑤的手，“瑤瑤，長得真漂亮。”
她盼女兒盼了大半輩子，如今總算能對著這麼個水靈的外甥女疼疼了。
“我們先進去吧。”薑熙瑤對著兩位長輩說，她已經感覺到好幾道灼熱的視線。
再站下去，到時候大隊裡全是她的談資。
蘇軍立刻點頭，剛要去搬後備箱的東西，顧北澤已經先一步伸手：“叔，我來。”
他身形挺拔，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舉手投足間帶著股說不出的沉穩勁兒，跟村裡這些曬得黝黑的漢子截然不同。
蘇軍皺眉，看顧北澤的眼神有一絲探究。
人群裡頓時起了點騷動。
“顧家老三真和薑知青處對象呢！”
幾人把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搬到屋裡。
大隊長還想跟進去，薑熙瑤對他禮貌一笑，院門在他鼻尖前關上了，把外麵的議論聲和探究的目光全擋在了門外。
薑熙瑤挽著方芷雲的手往裡走，目光掃過地上堆著的東西，笑著問，“舅媽，你們怎麼帶那麼多東西來呀？”
她掃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兩罐麥乳精，一罐奶粉，還有布匹，兩件布拉吉，兩雙帆布鞋。
還有一些其他吃的和女孩子用的東西。
方芷雲拍拍她的手背，“孩子，受苦了吧？”
“哪兒有哦。”
薑熙瑤鬆開手，走到屋子中間站定，目光掃過屋裡的人，語氣輕快，“我在這兒過得好著呢，沒受什麼苦。”
說罷，她眼角的餘光飛快地瞥了顧北澤一眼，耳根悄悄泛起一點紅。
蘇軍默默歎口氣，終究是來晚了，姐姐家的白菜被拱了。
他視線落在顧北澤身上，這小子站得筆直，眉眼清朗，印象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