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顧北澤也悄悄點頭。
他之前還以為是棉花，甚至想著去收點棉花幫著做被子，薑熙瑤當時說讓她來弄，她有辦法，沒想到竟是鴨絨。
霍正又感慨：“這邊可少見鴨子，要攢夠做兩床被子的鴨絨，可不是件容易事啊。”
薑熙瑤笑著打趣：“所以霍爺爺，你們可得好好愛惜這兩床被子，往後還得蓋好久呢，要是弄壞了，可就沒第二床啦。
這被子保暖得很，冬天你們燒著柴火，窗戶稍微留條縫透氣，也不會覺得冷。”
幾人連連點頭，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著鴨絨被暖和，眼裡滿是滿意。
蘇青看了看薑熙瑤，又掃了眼顧北澤，話鋒一轉，扯到了老生常談的話題上：“瑤瑤啊，你們倆這日子過得穩當了，有沒有準備要個孩子啊？”
這話一出，薑熙瑤剛喝進嘴裡的水“噗”地一下噴在柴火堆上，濺起的火星劈啪作響，她自己也嗆得直咳嗽。
顧北澤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對著蘇青解釋：“媽，我們之前想著熙瑤年紀還小，沒急著定要不要孩子的事。”
蘇青點點頭，語氣軟了些：“現在瑤瑤確實不用太著急，我是怕你都二十多了，你家裡人那邊著急，回頭催著瑤瑤生孩子。”
“不會的媽，”顧北澤立刻表態，“我娘知道輕重，絕不會催熙熙生孩子的。”
薑熙瑤緩過勁，拉了拉蘇青的手：“媽，您彆操心這麼多啦，我們現在就順其自然，有了就生。”
她心裡悄悄算了算。
77年才恢複高考，現在是73年，眼看快74年了，要是真懷上孩子，等她高考的時候，孩子也才兩三歲，倒也不耽誤上學的事。
顧北澤跟著補充：“我這陣子已經開始戒煙戒酒了，不過還得再等幾個月，先把我倆的身體都調好些。”
他看向薑熙瑤，眼神認真，“等身體養到最佳狀態，咱們再開始備孕，爭取生個健健康康的寶寶。”
薑熙瑤聽著，臉頰微微發燙，伸手攥了攥他的衣角，笑著點頭：“是的，目前是這樣打算的，一切順其自然。”
她看了一眼顧北澤，挺上道的嘛。
蘇青一看兩人有打算，臉上立刻笑開了花：“這就對了！養身子是大事，不急在這一時，把底子打好，孩子生下來也少遭罪。”
蘇青剛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語氣裡帶著些愁緒：“可如今我和你爸都在牛棚裡，就算你真有了孩子，我們也沒法幫你帶。媽其實一直盼著，等你生孩子了，能幫你一起帶外孫，可現在……”
薑熙瑤見狀，連忙往她身邊湊了湊，腦袋輕輕枕在她肩上，聲音軟乎乎的：“媽，您彆想這麼多。
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開開心心過眼下的日子，彆給自己添愁。
您想抱外孫，等孩子出生了，我就經常抱過來給您看。”
她頓了頓，又拍了拍蘇青的手，笑著寬慰：“您也不用焦慮幫不上我，這真沒關係。而且我婆婆人好，到時候她也會幫著帶孩子的，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薑誌國也跟著勸道：“是啊，你彆瞎操心了。我們現在啊，隻要不給瑤瑤添麻煩，就已經是幫她了。”
薑熙瑤立刻搖頭，語氣篤定又帶著盼頭：“爸，您彆這麼說！我們很快就能見到黎明了，日子肯定會好起來的。”
她握著蘇青的手，又看向薑誌國，“你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等將來有平反的那一天，還得有好身子骨，陪著你們的外孫外孫女玩呢！”
這話一出，蘇青的愁緒散了大半，薑誌國也忍不住笑了，點頭道：“你說得對，是該好好養著，等著那一天。”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薑熙瑤和顧北澤才離開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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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滑到十一月，東北的風裹著寒氣往人骨縫裡鑽，大隊上上下下都忙著囤糧、封窗，準備貓冬。
薑熙瑤想著很久沒有出貨了，今天因為天氣寒冷，顧北澤自己一個人去了城裡算賬。
她也趁這個機會將“顧姨”的真實身份公開，顧北澤現在知道了空間的存在，那“顧姨”也可以公開了，也為她以後出貨方便一些。
薑熙瑤給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踩著自行車，迎著寒風就出門了。
東北的十一月份是真的冷啊，薑熙瑤兩件貼身的保暖內衣，外麵套上打了兩層棉絮的厚棉襖，棉褲紮進帶毛的棉鞋裡，連脖子都用圍巾繞了兩圈。
她剛踩出兩步自行車，冷風就順著領口往懷裡灌，凍得她一縮脖子，牙齒都忍不住打顫。
路上的風越來越烈，吹得車把都有些晃。
薑熙瑤的包的嚴嚴實實的臉還是被凍得發麻，連帶著手套的手指都僵得快握不住車閘，隻能時不時哈口熱氣搓搓手，硬撐著騎到了城邊。
薑熙瑤照例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換了身，顧姨那種中年女同誌該穿的花棉襖、棕色棉褲、一雙大棉鞋。
她這次特地沒有化妝，戴了一個很厚的貂毛帽子，然後再戴一個白色醫用口罩。
70年代的口罩還是很厚實的，不像現代薄一些。
整理好行頭，她往熟悉的院子走去，敲了敲隔壁的門。
門開了，是李明，他看見眼前陌生的中年婦人，眼神瞬間警惕起來，眉頭皺得緊緊的：“你是誰？找哪位？”
薑熙瑤立刻換上“顧姨”的聲線，壓著嗓子答：“是我，顧姨”
李明愣了愣，仔細打量了兩眼，才猛地鬆開眉頭，臉上瞬間堆起笑：“哎喲！原來是顧姨啊！可算把您盼來了！這陣子您一直沒動靜，我們還琢磨著您是不是沒貨了呢！”
“瞧你說的，”薑熙瑤擺了擺手，用著顧姨的從容勁兒，“這不是來了嘛。”
“對對對，您快請進！”
李明連忙側身讓開，一邊往院裡引，一邊高聲喊，“我這就去叫老大，您先屋裡坐，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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