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花頭也沒抬，手上的活沒停，“兩個小奶娃沒鬨吧？”
“乖得很，正跟熙熙在裡屋嘮嗑呢。”
顧北澤想起剛才看薑熙瑤和兩個團子嘮嗑一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林秀花聞言笑出了聲，眼角的紋路都更深了些，“可不是嘛，這倆小娃娃就愛嘮嗑，‘哇哦’‘嗯嗯’的，比大人話還多。”
說著，還抬手比了個小奶娃比劃的模樣，透著股疼孫輩的親昵。
顧北澤看著母親的模樣，才緩緩開口：“娘，明天瑤瑤的舅媽要來。”
“親家舅媽要來？”
林秀花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抬眼看向他，眼裡滿是詫異，隨即又追問，“那她舅也來不？”
沒等顧北澤回答，林秀花就自顧自盤算起住處，眉頭輕輕皺著，嘴裡嘀咕：“跟瑤瑤睡不行啊，晚上娃一哭鬨，準得吵著親家舅媽。不然……讓柚柚和橙橙跟我睡？這樣也能清淨些。”
“不用，”顧北澤打斷她，“您晚上得好好休息。”
林秀花年紀大了，本來覺就少，晚上最好是睡得安穩一些。
“晚上我看著娃就行，您彆操心。”
說著，顧北澤坐直了身子，把早已想好的主意說出來：“娘，我是這麼打算的。舅媽是跟她兒子蘇煦晨一起來的，您之前也見過煦晨。
爹明早不是要回大隊了嘛，到時候我帶他去隔壁院子住，舅媽就跟您睡一屋，您看成不？”
林秀花一聽，立馬笑了，臉上的顧慮全散了：“我有啥不同意的！隻要親家舅媽樂意就成。”
“那肯定樂意。”
顧北澤又說：“舅媽也是個體麵人，咱那被褥是不是得重新換洗一下。”
“你提醒我了！”林秀花拍了下手，立馬站起身，“我這就去拆被褥洗，院裡太陽正好，下午就能曬乾。對了，一會兒要是柚柚和橙橙哭了，你先自己帶會兒啊！”
“知道了，辛苦娘了。”顧北澤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輕聲說。
顧北澤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
林秀花卻回頭擺了擺手，語氣帶著點嗔怪：“嗨，你這孩子，生了娃反倒跟娘客氣上了！”
顧北澤搖搖頭，眼神認真：“不是客氣，是真覺得您辛苦。”
這話讓林秀花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她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沒見過兒子這般鄭重的模樣，臉頰微微發燙，笑著說了句“我樂意”，轉身就往房間走，腳步都比平時快了些。
兒子現在有了孩子，反而更能懂他們當父母的難處了。
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她老欣慰了，乾活的勁兒更足了。
第二天一早，林秀花天不亮就起了床，翻箱倒櫃把從鄉下帶來的那套幾乎不怎麼穿的新衣服找出來。
一件棕色細條紋外套，她把扣子一顆顆扣好，領口袖口仔細理了又理。
又轉身找出木梳，蘸了點溫水，把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連一根碎發都沒敢散落。
她給自己捯飭利落，對著鏡子露出滿意的微笑。
收拾妥當，她就跟顧北澤一人一輛自行車出發火車站。
林秀花心情很美麗，她感覺今天的自己美極了，還騎著自行車。
進了城，還是薑熙瑤主動讓林秀花學自行車。
她覺得會騎自行車比較方便。
剛開始林秀花還拒絕，她覺得女人會騎自行車少之又少。
她也認為自己學不會，結果，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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