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後的一點多,是日頭最毒的時候。家屬區裡靜悄悄的,上班的上班去了,上學上幼兒園的也去學校幼兒園,留下的都是老人和沒上幼兒園的孩子躲在家裡睡午覺。
喻辭家是廠區老式平房,布局緊湊和周圍幾家共用一個小巷出口。
瘋狗蹲在拐角處的樹陰裡,後背抵著樹乾,眼睛直勾勾盯著喻辭家那扇藍漆門,不時怪笑幾聲。
他兩眼猩紅,不時地舔下嘴唇,舌尖蹭過乾裂的地方,滲出血絲。
這半個月,他最後幾個心腹也背叛了他,轉投喻辭。連他常去賒賬的小賣部老板,見了他都繞著走。據說喻辭跟老板打了招呼。
走哪兒都撞牆、手下的背叛,瘋狗早就已經被逼成了真正的“瘋狗”。
瘋狗已經悄咪的在這蹲了小半個月了。據他觀察了,這個時辰喻辭多半在家睡午覺。這是他蹲守多次摸出的規律。
瘋狗深吸一口氣,貓著腰順牆根溜到林家,把剛去買回來的汽油順著門縫和開著的窗戶潑了進去,緊接著他劃燃火柴,火柴扔進汽油的瞬間,火苗“騰”地竄起老高。
瘋狗獰笑著,轉身就跑。還不忘邊跑邊在巷口通道灑汽油。跑出通道,瘋狗又點燃通道上的汽油。
然後他放聲大笑。“林小雨你個死三八。看你還跟老子搶不。這次看你怎麼死。哈哈哈!”
瘋狗對著火場嘶聲大喊。他肯定喻辭這會兒準在屋裡,這次一定能把她燒死在裡麵。
火借風勢,很快大火不但燒到了林家屋簷,還竄到了隔壁兩家。
“救火啊!著火了!”隔壁的張奶奶最先尖叫起來,她抱著孫子想衝出門,卻被濃煙嗆得連連後退,房門已經被火舌堵住了。
隔壁張奶奶的求救聲和孩子的尖叫傳了出來。可今天是工作日,周圍沒有年輕人!上班的沒回來,上學的沒放學。
有幾個老頭老太聽到求救聲趕了過來。可火勢太大,他們也隻敢遠遠看著,沒人敢上前。
瘋狗不知道,喻辭今天恰好不在家。
半個鐘頭前,就在他去買汽油的時候。黃毛急吼吼跑來,說剛從城東運回來的一批舊電線被人調了包,摻了大半廢鋁。
需要她趕緊去清點,不然跟買家結不了賬。喻辭不得不放棄午覺,跟黃毛先去處理問題。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慢悠悠的腳步聲。李老頭是來檢查喻辭生字的。他提著個保溫桶,裡麵是給喻辭準備的冰綠豆湯,天氣太熱多喝點綠豆湯降火。
快到巷口時,李老頭瞥見喻辭家方向冒起的煙,起初以為是誰家燒煤爐。
轉過牆角看見林家房子的大火。他腳步猛地一頓,心裡咯噔一下。這時間,小雨這孩子應該還在屋裡睡覺。
老頭隨即不再猶豫,瘋了似的往這邊跑。
“小雨!小雨你在哪?”老頭想往門口衝,煙太大了嗆得他直咳嗽。
家住對麵的一個大概三歲的小男孩抽噎著跟李老頭說:“小雨姐姐不在,我剛從窗戶看到她跟個黃色頭發的人出去了。張奶奶和小寶還在屋裡!”
這孩子也是機械廠家屬子弟,還沒上幼兒園,中午睡不著覺剛好從窗戶裡看到。
李老頭提著保溫桶的手緊了緊。他試著往前探了下,濃煙滾滾,熱浪燙得人睜不開眼。張奶奶的咳嗽聲混著孩子的哭聲,讓他心裡一揪。
那李老頭摸了摸後腰。前年冬天摔的那跤,到現在陰雨天這裡還發疼。自己這把老骨頭,怕是經不住火燎羅。
旁邊有個老太太念叨著,“怎麼突然就起這麼大的火呢,走道到底放了啥,居然也起這麼大火。”
“是一個年輕的大哥哥,我看到他往林姐姐家潑了些水,又點了火柴扔上去,就起火了。他往外走的時候,也邊走邊灑了點拿東西。”剛才那個小男孩聽到老太太說的,趕緊把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
李老頭聽的搖頭苦笑,從旁邊扯了條毛巾,把綠豆湯往毛巾上一澆,又擰了擰半濕的毛巾往臉上蒙。又準備了兩條半濕的毛巾在手上。
李老頭一邊忙著手上的活,一邊念叨:“這群小崽子,一天天的,驕傲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這次吃虧了吧。還是學的太少了,沒聽說過麼,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說到這裡,老頭笑眯眯的對小男孩說:“要是我沒出來,你記得幫我把這些話轉告下你小雨姐姐好麼?”
周邊幾個老人看到他動作,連忙阻攔,讓他在等等,剛才王大爺已經去找座機報警了。
“小寶他們不能在等了,我先進去。等消防員來了你們告訴他們情況。”
李老頭說完推開大家,直了直略有些佝僂的身子,趁著通道處的火被風卷開的瞬間,一頭紮進了進去。
裡麵很大的煙,看不清東西。李老頭聽見小寶哭喊“奶奶”的聲音。
李老頭想起那孩子上周還舉著顆糖跑過來給自己吃,奶聲奶氣地跟自己說“李爺爺,甜”。
李老頭回憶著,順著小寶的哭聲摸去。他摸到張奶奶時,老太太正死死把小寶護在懷裡,頭發梢都燎著了。
“走!”他把濕毛巾給張奶奶和小寶。拽著老太太的胳膊就往外拖,濃煙嗆得他喘不過氣,身上被偶爾掉落的火星燙得鑽心。
剛把人推到門口,頭頂“轟隆”一聲,一塊燒斷的櫃門帶著火星砸了下來。
李老頭下意識把張奶奶往門外再送了一把。他最後看見的,是小寶從奶奶懷裡探出的頭,還有從通道噴進來的水花籠罩住了張奶奶和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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