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陳長老長歎一口氣,“當初我就勸宗主,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好了,我天離宗千年基業,毀於一旦啊。”
“陳長老,你就彆感歎了,趕緊拿個主意,咱們是去是留,否則等到天衍宗打上門來,到時候咱們想跑都跑不了。”
原本一開始幾天,天離宗眾人以為是何足道有事耽擱了,也沒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兩宗聯合,再加上天衍宗有內應,此事應該是十拿九穩。
但是連著好幾天都不見何足道和弟子們返回,他們有點慌神,急忙派弟子前往蕩魔宗打探消息,在得知對方宗主和一起去的長老弟子們都沒回來,頓感大事不妙,這才派遣弟子,前往天衍宗探消息。
“我這裡有一封蕩魔宗的密信,你們看看吧。”陳長老長歎一聲,一封書信出現在他手中,遞給了二人。
二人接過密信,細細查看,少傾。
“放肆!這蕩魔宗,真是狼子野心,竟想吞並我天離宗!”中年男子大怒。
“趁火打劫!他們這是趁火打劫!”另一名長老也是怒不可遏。
“蕩魔宗,其後有千絕宗撐腰,他們完全不用顧及天衍宗的報複,可我們不行!”陳長老沉聲說著,眼裡滿是悲哀。
“可惡,當初結盟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著互為同盟,攻守相依,現在見我天離宗勢弱,竟想染指我宗基業!”中年男子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木桌應聲而裂。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得逞?我天離宗上下還有三百弟子,拚死一戰未必沒有勝算!”另一名長老恨恨開口。
“拚死一戰?”陳長老苦笑一聲,目光掃過窗外神色慌亂的弟子,“且不說蕩魔宗的實力本就比我們強出一線,千絕宗若真出手,我們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到時候彆說宗門基業,怕是連個傳承的種子都留不下。”
中年男子忽然想起什麼,急忙道:“那……我們投靠天衍宗如何?好歹曾經我們也算盟友。”
“天真!”陳長老厲聲打斷,“你修煉修糊塗了!天衍宗恨我們入骨,如今去投靠他們,無異於自尋死路。”
三人一時沉默,殿內突然寂靜無聲。
……
天離宗山門。
看守山門的兩位弟子,目光頻頻望向遠方,滿臉愁容——已經是第七天了,彆說宗主和長老們的消息,就連派去打探的弟子都杳無音信。
“張師兄,你說……宗主他們會不會出事了?”正在鎮守山門的一個年輕弟子聲音發顫,他至今記得何足道出發前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說要讓天衍宗知道誰才是落霞郡東部真正的霸主。
整個東洲,分為三十六郡,落霞郡則位於東海邊緣,毗鄰雲嵐郡、蒼梧郡、臨溪郡。
“應—應該不會吧。”被喚作“張師兄”的那名弟子咽了咽口水,艱難開口,宗主和蕩魔宗宗主聯手,在整個落霞郡,應該沒有對手才對。
話音未落,天空忽然烏雲密布,兩人急忙抬頭望去,卻見天空中一群修士禦劍而來,那飛劍之上人影幢幢,隱隱有肅殺之氣。
二人握緊了手中劍柄,咽了咽口水。
……
三人正在殿中苦惱,忽然,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弟子跌跌撞撞衝進來,口中大喊,
“陳長老!不好了!山門外……山門外出現了蕩魔宗的人馬,為首的是他們的吳長老!其中似乎還有千絕宗的人手。”
陳長老身子一晃,扶住桌沿才勉強站穩。
“蕩魔宗,來的這麼快!”
他望著手中那封還帶著墨香的密信,口中長歎一口氣,事到如今,想跑都來不及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兩位師弟,走吧,迎接蕩魔宗。”成長老緩步走出大殿,另外兩名長老也緊隨其後,眼中滿是震怒、不甘、迷茫等等諸多情緒。
三人剛走出大殿,大殿前的宗門廣場上已站滿了蕩魔宗修士,而天離宗弟子們則戰戰兢兢的站立一旁。
為首一人身著黑色法袍,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掃過四周,像是在打量一件囊中之物,正是蕩魔宗現存修為最高的長老,吳甚慵,築基後期。
他身側立著幾位氣息沉凝的修士,衣袍上繡著的“絕”字標記,正是二流宗門千絕宗之人。
“陳長老,彆來無恙。”吳長老拱手,語氣卻毫無敬意,“事到如今,也不必繞彎子了。本座現在添為蕩魔宗宗主,天離宗若願歸順,從此並入蕩魔宗,所有弟子皆可保留性命,典籍法器封存入庫,由兩宗共同掌管,爾等三人皆為我宗長老。”
“共同掌管?”中年男子怒極反笑,“說得好聽!不過是想將我天離宗千年積累據為己有!”
吳甚慵臉色微沉,正欲開口。身後的幾名千絕宗修士往前一步,磅礴的威壓刹那散開,天離宗的弟子們頓時臉色發白,不少人手中的法器都險些脫手。
“金丹修士。”成長老臉色陰沉,看來今日,天離宗注定覆滅了。
“趙長老,識時務者為俊傑。”吳甚慵冷冷開口,“歸順我蕩魔宗,尚有一線生機;若有不從,便是身死道消。千絕宗的前輩在此,你們覺得還有其他路徑可選?”
陳長老長歎了一口氣,他看了眼身後瑟瑟發抖的弟子,又望了望宗門大殿,緩緩閉上了雙眼,眼角一滴濁淚劃過。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的怒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奈與痛苦,他終是緩緩躬身:“我天離宗……願降。”
“陳長老!”身旁兩名長老悲呼,卻被他用眼神製止,眾位天離宗弟子皆是低聲啜泣,悲從心來。
“很好。”吳長老滿意點頭,揮手道,“來人,清點弟子名冊,封存所有庫房。從今日起,天離宗山門改稱‘蕩魔分舵’,所有弟子遷往主宗聽候調遣。”
“是!”蕩魔宗修士如潮水般湧入天離宗各處。
蕩魔宗弟子的厲喝聲、天離宗弟子的輕啜聲,開門的吱呀聲,將這座千年宗門的最後一絲尊嚴碾粉碎。
陳長老站在原地,望著宗門大殿上方那刻著“天離宗”的牌匾,喉間一陣腥甜,終究是強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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