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會議室冷得能起雞皮疙瘩,中央那坨半死不活的“跨維物流路徑推演球”像個被霜打過蔫巴的窩瓜。老王把平板在桌麵上拍得震天響,唾沫星子差點飛到我臉上:“看見沒!數據流拐彎時像跳了段抽筋霹靂!這能耗要是能吃得消,我老王明天就去樓下跳廣場舞當活靶子!”
隔壁小組的禿頭老李,平時說話跟蚊子哼哼似的,這會兒也急了眼頂回去:“你家廣場舞能有這力度?老思想!瓶頸不打破,坐等被淘汰喝西北風!”
那坨蔫球裡混亂的數據流忽明忽滅,映在每一張油光滿麵的打工仔臉上,會議室跟菜市場裡掐架的魚販子沒兩樣。我心裡跟揣了個滾燙山芋似的來回倒騰,這他媽方案再改不好,上頭大老板的臉估計比那蔫球還綠。口水仗嗡嗡地灌進耳朵,吵得太陽穴突突跳著疼。
玻璃門悄沒聲滑開一條縫。
清甜的小青柑茶香味絲絲縷縷飄進來,帶著熨帖的溫度,把那點冷颼颼的會議酸味擠開一點縫。眼風掃過去,蘇晚這妖精踩著細高跟就溜邊兒進來了,步子輕得像踩著棉花,愣是沒引起還在激情互噴的兩位主辯手的注意。她懷裡抱著個保溫箱,跟特工交接機密文件似的,輕輕放我腳邊,又遞來個鼓鼓囊囊的布包,還帶著熱乎勁兒。
我扯了扯勒脖子的領帶結,嗓子眼乾得冒煙,頭也沒抬地抬手去夠茶杯:“謝了,先放……”
話沒說完,指尖先碰到了溫軟光滑的東西,帶著一點點潮濕的暖意。
蘇晚不知啥時候貓腰湊到我肩膀旁邊,紅唇正輕輕咬著一塊折疊齊整的白色熱毛巾一角,那帶著水汽的白霧熱烘烘撲到我耳根上。
“老板,”她聲音壓得又低又黏,那點熱氣就鑽進耳蝸裡撓癢癢,“彆光顧吵架呀,出汗了都。”她稍稍歪頭,被熱氣熏得微紅的唇瓣幾乎要蹭上我下巴,“喏,熱敷下肩膀再吵也不遲?”
她身體也壓得低,垂順的真絲襯衫領口鬆開了兩顆扣子,彎腰時那片光滑微粉的皮膚近在咫尺,一股子甜暖的暗香。整個會議室吵得跟炸了鍋的蛤蟆坑,而這點熱乎乎的軟香像是劃出了個半透膜小包間,我半邊臉皮被那騰起的熱氣蒸得快化了,被她氣息噴著的脖頸皮膚敏感到炸毛。
我幾乎是本能地反手一扣,手臂繞過她那把惹人瞎想的小細腰,指尖立刻陷進一小片彈軟的觸感裡。身體猛地拉近,那點裹挾著青柑茶香的溫軟重量撞了我滿懷。
“哎呦,”她低低叫了聲,身體倒沒什麼掙紮的意思,反倒像順勢貼上來,仰頭望我的眼睛清亮亮的,帶了點被驚擾的笑意,睫毛撲閃得像小扇子。手上那條熱毛巾被她卷在掌心捏著,另一隻空著的手虛虛搭在我扣住她的胳膊上。
我拇指在她腰側那柔韌的弧度上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嗓子裡剛才灌滿的炮火味瞬間被一股莫名的焦渴取代,聲音沉啞裡帶點被嗆了似的含混:“蘇秘書,你這特殊服務……嘖,這麼貼心是得加錢啊!”手臂又摟緊了幾分,把她往自己身側壓了壓,“讓老板怎麼按標付費?”
那點曖昧的水汽仿佛一瞬間浸透了空氣。
蘇晚唇角翹起,那點笑意倏地漾開,狡猾得像偷了腥的貓。她搭在我胳膊上的指尖順著我敞開的襯衫袖口鑽了進去,溫熱的指腹一下一下輕輕拂過我手腕內側薄薄的皮膚,帶著鉤子一樣的癢意,不重,卻一路麻酥酥地往神經末梢燒。
她挨得更近了些,柔軟的長發幾乎貼上我的下顎,用隻有我倆人能聽清的氣聲送出來:“老板說了算呀……”眼波流轉,聲音又往下沉了沉,帶著點磨砂質感的誘惑,“想加多少……我全都收哦。”
那指尖在我手腕跳動的脈搏上又輕劃了一下。
嗡——嗡——嗡——
警報聲像一大盆雪水直接從頭頂澆下!
尖銳得足以掀翻房頂的巨大噪音瘋狂震響,會議室天花板上十幾盞幽藍的警示燈瞬間爆閃!那坨蔫了吧唧的“跨維路徑推演球”瞬間被染得血一樣紅,跟爆了血管似的刺眼!幾縷亂麻一樣的能量軌跡從裡麵失控地炸開、糾纏又瘋狂亂竄,伴隨著刺耳的警報,整個空間仿佛在發出瀕死的嗡鳴!
“臥槽!”老王猛地蹦了起來,差點把椅子帶翻,那張唾沫橫飛的臉瞬間慘白。
老李禿頂上僅存的幾根毛都跟著燈光頻率炸了,手指哆嗦著指向投影:“數據!數據流暴走了!要崩!!”
“哪個節點出事了?!”
“誰亂調了核心參數?!”
鬼哭狼嚎一片,活像地獄開了直達梯口。剛才還恨不得用口水淹死對方的精英們,此刻隻剩下被死亡列車燈晃暈的茫然恐懼。老王和老李這對老冤家幾乎臉貼著臉擠在操作台上狂戳按鈕,手抖得跟帕金森晚期一樣。整個投影球體紅得發黑,炸開的亂麻幾乎塞滿整個空間,警報聲淹沒了一切人聲。
一片慘白的驚恐中,我的目光卻被吸鐵石一樣釘死在了蘇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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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站在那片刺眼紅光與歇斯底裡警報聲的風暴中心。燈光將她纖細的影子投在身後牆上,拉得細長而模糊。在沒人看到的刹那,她竟然微微揚起了嘴角!
那個笑容隻存在了零點幾秒,像一滴水迅速融進燒沸的紅油裡。快得仿佛幻覺,卻帶著一種近乎冰冷的精確感。那不是混亂引發的驚慌失措,更像是……一種確認?一種潛藏在混亂表象之下,按計劃觸發了什麼的得意?她甚至飛快地、極其隱蔽地用手指在下頜邊緣蹭了一下,快得像抹掉一粒看不見的灰塵。
我後背上剛被熱毛巾焐出來的那點溫乎汗意,此刻驟然變得冰針般紮人。手臂肌肉不自覺地繃緊了一下,那點旖旎的餘溫立刻被凍結殆儘。
心沉下去,沉進一片被血紅光芒籠罩的冰窖裡。這不對勁!那零點幾秒的笑容像淬毒的釘子敲進腦殼裡。
“老板,核心參數閾值被突破了!”老王吼得破了音,驚恐地指著麵前瘋狂滾動的數據瀑布,“七號節點!快塌了!”
警報聲像無數隻手攥緊了會議室裡所有人的心臟。蘇晚卻在我身邊微微歪了下頭,聲音輕柔得像陣拂麵微風,奇異地在這片混亂中抵達我耳邊:“看起來真麻煩,核心節點崩潰的話……全盤重來?”她指尖在我繃緊的小臂上若有若無地劃過,“需要我去調……原始備份?”
這話像是貼耳吹氣。我瞳孔猛地一縮,七號節點!那是老王剛剛試圖調取“拚單倉庫”曆史異常數據的唯一通道!這“崩塌”未免也太巧!她所謂的“原始備份”,怕不是另一個引我踏入的陷阱?
“原始個屁!”我猛地暴吼出聲,像道悶雷炸開,整個會議室刺耳的喧囂和警報都為之一頓,所有惶惶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手臂一展,幾乎是用蠻力把圍在操作台前亂戳的禿頭老李直接扒拉開半個身位。手腕翻轉,手指快得像抽風,在冰冷的藍色虛擬光屏上一陣眼花繚亂的亂點暴戳!
老王看得眼睛都直了:“老板你……這亂點會炸屏!”
“閉嘴!”我頭都沒空抬,最後一個命令被拇指狠狠摜進光屏!
砰!
一聲怪異的悶響,像鼓脹的氣球被針捅了一下外帶漏氣。會議室中央那坨被血紅徹底吞噬的能量亂麻,驟然從中被撕裂開來!
不是爆炸,是吞噬。一股純粹而混沌的黑色憑空出現,像是投影幕布上被瞬間潑墨,毫無花俏,帶著一種暴戾的“清零”感,瘋狂啃噬著那片紅與狂暴的數據亂麻。血紅的警報光球、炸裂的能量軌跡、刺耳的警報聲……所有的一切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口野蠻吞噬,黑色迅速蔓延、凝固。
前一秒還光汙染警報聲震天的會議空間,下一秒死寂無聲,徒留一片沉甸甸的啞暗。連帶著空氣都像是被抽乾了,連喘氣聲都顯得突兀。
所有人僵立原地,張著嘴看著中央那片吞噬紅光後殘留的、仍在緩緩波動的詭異黑色,像是凝視著某種來自宇宙深處的虛無之口。
隻有那巨大的黑色中央,一點異常微弱但凝練的金綠色熒光,如同頑強破繭的螢火,堅定而無聲地懸浮著,勾勒出一個極其簡略、勉強維持在崩潰邊緣的路徑雛形。不是設計圖上的任何一條,像是瀕死之際被胡亂甩出來續命的。
我的嗓子眼發乾,盯著那點殘存的光:“七號節點的倉庫曆史數據……”手指在操作台邊沿敲了敲,帶著疲憊不堪的金屬回音,“全喂了這條黑路了。”
老王的臉比鍋底還黑,顫抖著聲音:“這……這殘存的玩意……能行?”
“能行個錘子!”禿頭老李一拍大腿,幾乎要哭出來,“這連個穩定運行軌跡都沒!扔垃圾箱都占地方!”
“再推一次!”老王又激動起來,“時間不夠了!賭一把完整重構!”
“賭個屁!當賭神附體呢?節點都沒了拿命重構?”
絕望感像冰冷的機油潑滿了會議室地麵。沒人再爭執,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屏幕上那點孤魂野鬼般的殘存光點明滅不定。
“夠了!”我猛地開口,聲音不高,但壓住了一切雜音。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過來,帶著溺水者抓到浮木前的最後試探。
我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胸腔裡那點殘餘的悶火徹底熄滅,隻剩一片被混亂攪得死沉的疲憊:“吵吵吵,能吵出新方案?能罵出貨倉來?嘴皮子能當推進器燃料用?!”眼睛掃過一張張緊張、疲憊、寫滿“老板您說啥就是啥我們已躺平”的臉,最後頓在那片還在微弱苟延的慘綠光影上,“這盤菜,是糊得夠嗆。”伸出的指尖戳向那飄零的光點,“可它還在冒煙!沒完全死透!”
指尖一轉,點了點剛剛那坨被強行中止的血色狂亂殘留數據:“這東西雖然崩盤,可崩得夠快夠慘烈!裡麵被強行喂掉的節點信息,崩的時候濺出來的碎片……裡麵沒準沾著點我們沒想到的料!”
會議室死寂一片。所有人瞪著眼,像看傻子一樣看我,連老王都忘了反駁。從崩盤的爛數據裡掏東西?比垃圾回收站裡刨能用的金子還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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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視那些目光,手指在冰冷的空中虛劃,像是勾勒:“老王帶一隊,”點向技術組幾個人,“把你拍桌子罵娘那股勁兒拿出來!給我把這黑黢黢的殘骸裡所有關聯信息——時間戳、路徑碎片、能量擾動殘留值……但凡喘氣的數字,全給我刮下來,像刮鐵鍋底的油渣!一絲兒都彆剩!現在!立刻!”
老王脖子一梗:“這難度……”
“難度?比被客戶堵著門罵娘罵三個月容易?”我眼一橫,“乾不乾?”
“…乾!”老王咬牙擠出個音節。
“老李!”我轉向另外半群人,那被點名的禿頭猛地一震。“你帶著你的人,就給我死死盯住這口‘黑鍋’裡僅剩的一點點綠毛殘存路徑)!”我指著那條飄忽不定像是隨時要完蛋的路徑雛形,“把它當祖傳金疙瘩供起來!拿最好的算力給我套上!想辦法把它這口氣吊住!隻要沒涼透,就可能還有救!”
老李那張寫滿“我太難了”的臉狠狠皺了一下,但禿頂在燈光下一亮:“拚了!死馬當活馬醫也得上!”
“剩下的人!聽好!”我聲音陡然拔高,指關節敲著桌麵砰砰響,“把所有‘星際拚單’平台和內部數據庫裡,有關‘七號節點’的曆史信息……彆管是倉庫使用率波動的破記錄、客戶投訴量突然躥高的陳年舊事、還是跨維點突然卡頓抽風的爛賬……全給我翻!祖宗十八代的灰都給我揚起來!我要知道七號過去‘鬨脾氣’的所有細節!越古怪、越反常的,越優先!拿篩子篩!給我挖!”
任務像冰雹一樣砸下去,會議室瞬間隻剩鍵盤敲擊聲、低吼指令的電流音,還有投影球體吞噬紅光後殘留那片詭異的波動暗影,像一個沉默的背景板。蘇晚不知何時悄然站回了角落,影子融在牆壁的暗角裡。她抱著胳膊,手指在臂彎處極其輕微地點了幾下,如同某種無聲的計數。那雙眼睛平靜地看著中央那片死寂的黑暗,嘴角似乎有個極其微弱的、尚未成型的弧度,像是等待著一場早就預知的落幕。
“老板,”她那把黏黏糊糊的嗓音不知什麼時候又飄到了我耳邊,人也不知不覺靠近了小半步,帶著溫熱甜香的氣息掃過脖頸,“忙完了吧?歇會兒?”小巧的下巴朝中央那片凝固的虛無揚了揚,聲音放得更低,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黏稠試探,“那團‘東西’……看著真夠邪乎的。要不要我出去幫你聯係個‘專業掃除隊’,徹底……清理掉?”
“掃除隊”幾個字從她嘴裡蹦出來,輕飄飄地帶著點冷氣兒。我後頸的寒毛瞬間豎起了警戒線,像被人捏了一把脊髓。“清理”?是清理這攤數據爛攤子,還是清理掉她眼裡我這個“礙事”的麻煩?
她指尖涼涼的,輕巧地滑上我的手腕內側:“看你這緊張樣兒……”指腹帶著某種刻意的重量磨蹭著我突突跳動的脈搏,“要不……去裡間歇歇?喝口溫水?站這兒多難受。”吐息溫熱甜膩,冰涼的指尖卻死死壓住了血管上方跳動的敏感位置。
一股極其強烈的警告衝動猛地躥上後腦!這妖精在試探!她想讓我主動離開,把這攤無法預測的殘局丟給彆人?還是想把我弄進更封閉的地方,方便她下一步動作?那冰涼指腹扣住的地方,幾乎瞬間讓我想起上次被突襲暈倒前頸動脈受製的情景!
幾乎就在我神經繃緊準備甩開她的前一秒——
“老板!刮出來了!挖出來了!!”
老王跟個剛炸了膛的炮仗似的從操作台一頭彈了起來,臉漲得通紅,那表情活像剛刨到一簸箕金磚!
死水瞬間被炸開。所有埋在屏幕前的腦袋齊刷刷抬起來,幾十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射過去。老王那邊幾個技術員也都激動得滿麵油光,手在麵前的光屏上戳得像打碟。
老王拍著桌子,唾沫星子差點噴到虛擬球上:“神了!真神了!這黑鍋底刮下來的‘油渣’裡!時間戳跳出來的異常信號頻率、還有路徑崩塌前甩出來的能量殘留值……和我們從祖墳裡刨出來的‘七號節點前年三月倉庫卡頓抽風日誌’對上了!!完全吻合!那根本不是什麼節點崩潰!那是卡頓被強行甩鍋!甩到相鄰通道引發的小崩塌!”
整個會議室像被點著了引線。老李團隊裡的副手猛地敲下最後一個鍵,中央那片凝固死寂的黑暗邊緣驟然爆開一圈細碎的淺藍色電弧!那點原本像風燭殘年的慘綠路徑,如同被強行注入了燃料,猛地震顫了一下!一條極其細弱、但邊緣開始變得清晰的金綠色光帶從那淺藍電網中掙紮著刺出,雖然微弱得可憐,卻異常尖銳筆直地刺向前方——穿透了那片象征死亡的漆黑虛無區!
短暫的死寂後是轟然爆發的喧囂!
“成了?!真通了?!”
“這什麼騷操作啊!用崩點喂出的信息反過來複活殘路?!”
“核心節點都沒了……還能續?”
“老王祖宗顯靈了!”
驚喜和難以置信的呐喊幾乎要掀翻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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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猛地抹了一把禿頂上驚出的油汗,嘴巴咧得能塞雞蛋:“活了!祖宗!它真活了……雖然是條‘超窄’、‘耗能奇高’、‘穩定度估計就比紙糊的強點兒’的……破路!”
“破路?破路就破路!”我盯著那根孤零零在黑暗裡倔強延伸的金綠細線,胸腔裡那點憋了幾個小時的悶氣狠狠撞出來,“破船還他媽能劃上岸呢!耗能高?高就讓它高!去倉庫裡翻!把那些壓箱底兒沒人肯用的‘超高密能量塊邊角料’!全給我翻出來頂上!當柴燒也要把這條路拱出來!”
指令像雪片一樣瘋狂潑出去。
“張工!能源組!現在就滾去倉庫翻垃圾堆!限三十分鐘內把破柴火湊齊塞進去!”
“老李!你帶人給我死釘死這條破路!就指望它吊這口氣了!耗能預警拉到底線!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可以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