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叔,這門栓……鏽住了!液壓頂吃不住勁!”一個小夥子拿撬棍猛砸那比他腰還粗的插銷卡榫,“咣當”震得他膀子發麻,卡榫連根毛都沒動。
“頂不住也得頂!磨磨唧唧!”老曹一腳踹在液壓頂底座上,嘴裡不乾不淨地罵,“媽的,什麼破爛隔離室,找個廢品站都比這兒強!”他扭頭瞥了眼遠處臨時搭建的“病號床”。蘇晚整個裹在一張厚實的灰色保溫毯裡,就露著上半張被凝膠罩住的模糊臉和幾縷散亂的黑發,看著就像個打包嚴實的危險包裹,被擱在一堆卸下來的飛船備用零件箱子上。幾個小月亮號的護理員隔著老遠守著,那防護服捂得嚴嚴實實,活像防僵屍。
“再加一台千斤頂!頂橫梁!”老曹嗓子都快吼破了。又一台破舊的、沾滿油泥的千斤頂被塞到門縫底下,“吱嘎”一聲怪叫,硬頂著橫梁往上懟。老舊的閘門終於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呻吟,厚厚的灰土塊像下雨似的“簌簌”往下落,中間那縫隙總算被撬開一條勉強能過人的黑黢黢縫子。一股子能把人熏個跟頭的悶臭老灰味兒,混著濃重的機油鐵鏽味,跟開閘的洪水似的,從門縫裡洶湧地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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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捂著鼻子連連後退,眯著眼往裡瞅。應急頭燈的慘白光柱順著門縫打進去,勉強照亮一點門口方寸地。裡麵空間奇大,黑得深不見底,地上積了厚厚的黑油汙殼子,踩上去指不定多軟乎。頭燈光柱掃過,能隱約看見牆邊架子上擺著些黑乎乎的工具輪廓。
“成了!成了!”老曹吐掉嘴裡的土沫子,心裡那塊石頭稍微落了地,轉身就要招呼人把“包裹”抬過來。“莉莉!搭把手……”
他後麵的“抬東西”三個字還在嗓子眼裡打滾呢,眼珠子就跟凍住一樣釘死了!
那片廢墟深處沒光的地方,有個靠著半塌油汙柱子的破零件箱子。那保溫毯子不知啥時候滑了下來大半,堆在腰窩那裡,堆起一個柔軟的褶皺。毯子下麵露出來的肌膚,蒼白得像冷玉,偏偏在昏暗光線下又泛著點象牙白的暖膩。
最要命的是!
一隻毫無血色的手,正從毯子邊緣軟軟地滑出來,垂在冰冷的金屬箱子邊緣!半蜷著的手指如同冰雕的蘭花骨朵,指甲蓋都透著種剔透的脆!
而手腕往上那一截手臂!線條流暢得像精心琢磨出來的玉筍,皮膚細膩得在慘淡光線下還能折出一點柔光。那皮膚之下,幾縷極其微弱的暗紅色光痕一閃而逝,快得幾乎以為是幻覺。
一縷黑發汗濕了黏在她被凝膠蓋住的鬢角處,勾勒著一點模糊的耳廓輪廓。露在外麵的鎖骨線條清晰,被陰影描摹出極其脆弱又驚心動魄的弧度。
那股子甜得發膩的、帶著血氣的暗香像是活了過來,無聲無息地順著老曹吸進去的那口帶著機油臭味的空氣,鑽進了他的鼻孔裡!
老曹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下,瞬間像是被浸進了溫熱的蜜油裡!全身骨頭縫都在往外鑽酥麻!手腳一下子不聽使喚了!那玩意兒……那是個活物!還是個看著要死了的、妖到了骨子裡的活物!比他們剛剛撈上來那鬼骨頭渣子還要邪性一萬倍!
“抬……抬不抬啊?”旁邊小夥子還沒察覺異樣,扛著撬棍傻乎乎問。
“抬……抬個屁!”老曹猛地一激靈,嗓子劈了叉,像是被人掐了脖子,“離……離遠點!我去叫老板!這東西……這東西自己能動彈了!”他像是躲瘟神似的往後退了兩步,眼神再不敢往那邊瞟。
……
時間被廢墟的灰土裹著,慢騰騰地磨到了傍晚。破洞頂頭透下來的那點慘淡日光徹底熄了火,廢墟陷入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裡。隻有角落裡應急氙氣燈還撐著一塊塊慘白的小光圈,死氣沉沉,映得那些扭曲的鋼鐵骨架更是猙獰如鬼爪。
深層隔離室門口那扇被強行撬開的、沉重的大鐵閘門現在斜斜地靠在一邊,被焊上了幾根粗鐵棒子撐著固定。門裡麵那一片黑洞洞的空間被幾盞臨時拉進去的高流明作業燈照亮,光線慘白,空氣裡依舊浮動著那陳年的混著機油、鐵鏽和灰塵的悶味兒。幾個小月亮號的人架著簡易傳送帶,正把裹在保溫毯裡跟蠶繭一樣的蘇晚往裡順。護理員們防護服穿得滴水不漏,動作又快又輕,透著一種訓練過度的謹慎。
老船長自己靠在稍遠點的一根鏽得跟老人胳膊似的廢棄管道上,眼睛盯著腳下黑乎乎的油汙殼子,手裡捏著半拉冷硬的壓縮能量塊,有一下沒一下地掰著,扔腳邊喂那幾隻被燈光驚擾出來的油鼠崽子。莉莉手裡拿著個便攜掃描器在他旁邊晃悠。
“信號檢測……還是一片亂麻噪音,跟蜂鳥裡那塊‘骨頭’最後爆了的波段有點像,但雜得更碎,像……炒鍋崩了砂。”莉莉盯著掃描器屏幕上跳動的亂七八糟的噪波,“老板,錢老板留的那套‘環狀束縛釘’要不要上?”她抬起下巴朝隔離室方向點了點。
老船長眼皮都沒抬,把手裡最後一點能量塊渣子碾碎,聲音又冷又硬:“上!按規矩來!她能動一下,就說明那鬼骨頭渣在她裡頭的根係沒死乾淨!釘死了再說!”
“這鬼地方……”莉莉眼神瞟向周圍壓抑的鐵壁,搓了搓胳膊,“真能鎮住?咱還跑得了麼?”
“錢老板的活命路子,信不信由你。”船長把空包裝紙捏成一團,扔進黑暗,“修船,補能量,走人。這地方……”他頓了頓,腳碾了一下地上厚厚的油汙殼子,“就是個死了一百年的墳窩子,比外麵那堆油鍋漩渦乾淨。”
莉莉張了張嘴,沒再吭聲,低頭繼續扒拉她那掃描器去了。
……
深夜。
隔離室深處。比外麵還要濃鬱千百倍的機油、鐵鏽和金屬粉塵的混合氣味沉甸甸地壓在空氣裡。慘白的燈光把空蕩蕩的巨大空間切割得明暗分明。地麵上厚厚的黑油汙殼在燈光下反射著一種膠質的、膩乎乎的光。
蘇晚被安置在角落一塊臨時清出來的空地上,身下鋪著厚重的隔溫墊,外麵嚴嚴實實裹著那張灰色保溫毯,隻露頭臉。那張臉依舊覆蓋在透明粘稠的無菌凝膠下麵,凝固著,看不出絲毫生氣。
兩根粗壯的金屬鏈條鎖住了她的腳踝位置,鏈條死死地鉚在身後冰冷厚重的金屬艙壁上。手腕部位也被兩道閃著銀藍微光的光束鎖具固定在地板嵌入的合金樁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幾塊銀灰色、硬幣大小的合金片吸附在肩窩、肋骨下端和腰側的位置,那是“環狀束縛釘”的錨定端,一旦激活,足以瞬間穿透骨骼關節!幾個小月亮號的醫療儀器像沉默的衛兵,靜靜環繞在幾步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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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一陣極輕微、極怪異的響動突然打破了死寂!
來自蘇晚被凝膠覆蓋的頭頂正上方。那根從半塌的、布滿油汙的巨型管線維修接口裡垂掛下來的粗大電纜上!
上麵裹著厚厚的油泥硬殼,還有無數根分叉纏繞過來的細纜,有些也搭在她頭邊那冰冷粗糙的地板上。其中一小段垂掛下來的分叉線纜上,包裹著厚油殼子的表皮毫無征兆地裂開了幾條細縫!
像是有無數極其微小的活物在那油殼子底下、在那粗硬的電纜膠皮裡麵爬!
嗡嗡……嗡……
聲音更清晰了一點。
那裂開的細縫裡,一點點極其細微的、比灰塵大不了多少的暗紅色瑩點,正如同被無形的水流攪動的沙粒,不安分地閃爍著!順著電纜表皮內部的金屬絲紋理,緩慢地向下方那個被束縛著的軀體蠕動!
越來越近。
最細小的幾條暗紅瑩點組成的微塵線,已經爬到了垂落在蘇晚臉龐旁邊、觸碰到冰冷地板的那截電纜斷頭上!像是有無形的吸引力在牽動它們。
其中一小縷暗紅微塵,如同被風卷起的極小一撮火星子,無聲無息地從電纜斷頭的縫隙……飄落。
輕輕點在了她臉頰旁邊那冰涼粗糙的地麵油汙殼上。
噗。
微小得如同氣泡破裂。
而就在這輕飄飄的觸碰瞬間!
那覆蓋在她大半張臉上的厚實透明凝膠,突然間劇烈波動起來!如同被燒開的滾油潑在了凝凍的油脂層上!凝膠以那個點為中心,瘋狂地向外翻湧、扭曲!
嗡!!!
一股遠比之前蜂鳥號內部更凝練、更粘稠、仿佛從地獄深處直接抽上來的、帶著極致的饑渴與陰冷的不祥能量波動,毫無征兆地轟然炸開!像是有無形的巨大冰坨狠狠砸在了這片區域!
地麵那沉積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厚重油汙硬殼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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