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捏著方卓塞來的雪茄,看著尾環上刻著的“v.c0719”,又看看茶幾上殺手武器碎片上同樣的“0719”,還有小李那支倒黴潤唇膏尾端一模一樣的“v.c0719”——腦子嗡地一聲,像被個悶棍直接夯中了後腦勺!
淩晨的寒意透過窗戶縫鑽進來,都不如她心裡那涼颼颼的恐懼鑽得深!
這玩意兒……是批發的死亡記號嗎?
夏沫覺得自己手心裡那塊破塑料片,還有指頭縫裡夾著的這根死貴死貴的雪茄,再加上茶幾上小李那支倒黴催的潤唇膏——三樣東西燙得她手指頭都要起泡了!
v.c0719!
一個陰魂不散的標記!跟鬼打牆似的,纏上她了!
方老頭!那糟老頭子!監控室裡頭鬨得跟炸了鍋似的,臉黑得跟鍋底有一拚,臨走還非得給她塞這麼個“死亡大禮包”?這玩意兒是他方大老板的私人印章啊?印屁股上怕硌得慌就到處刻著玩?還是說……這根本就是個要命的魚餌,就等著她這條傻魚湊上去咬鉤?
心臟在胸腔裡蹦得咚咚響,震得耳朵眼都嗡嗡的,比她坐過山車俯衝那會兒還刺激十倍。那感覺,像是有人抄了個冰做的錐子,順著她脊椎骨縫往裡捅,滋啦一下,又冷又麻,從尾巴骨直接衝上了天靈蓋!
她低頭,看著掉地毯上那根雪茄,油亮光滑的煙身滾了半圈,尾部的鉑金環在昏暗的光線裡閃著一丟丟賊兮兮的冷光,像是在嘲笑她:“嘿,小妞,傻眼了吧?想不到吧?”
“操!”夏沫把嗓子眼裡那點臟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差點沒給自己噎死。猛地彎腰去撿,指尖剛碰到冰涼的煙葉——
“嗡…嗡…嗡…”
擱在屁兜裡的手機跟抽了瘋似的狂震起來!那動靜,震得大腿根一陣發麻!比小李下午那會哭喪似的嗚咽穿透力強太多了!
又是它!
又是那個鬼氣森森的亂碼號碼!
沒完沒了!盯得比狗皮膏藥還緊!
一股子無名火“噌”地就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衝得她眼珠子都差點紅了。去他媽的方老頭!去他媽的夜梟!去他媽的鬼v!玩你奶奶個腿的諜影重重呢?!她反手一把將手機從牛仔褲兜裡給薅了出來,帶著股豁出去的狠勁兒——管你是人是鬼,老娘今天跟你聊個一塊錢的!
金屬冰冷的手機外殼硌著掌心。屏幕亮著,那一長串扭得跟麻花似的數字囂張地跳躍著。
夏沫沒馬上按接通鍵。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淩晨冰冷的空氣鑽進肺管子,壓了壓那股頂到喉嚨口的邪火。然後,手指跟彈腦瓜崩似的,在接聽鍵上輕輕一彈。
啪嗒。
電話通了。
沒聲音。
耳機裡靜得像掉進了真空的深淵黑洞,連個吱吱的電流雜音都沒有。死一樣的寂靜,卻又沉得能壓死人。那種感覺,就好像通話那頭站著個人,一張臉直接貼著你耳朵眼,眼睛死死瞪著你,嘴巴卻緊緊閉著,隻用那沉默的氣場把你往死裡勒。
夏沫也沒吭聲。握著電話的手穩得很。重生前無數次在黑市邊緣玩命的經驗告訴她,越是這種時候,越得沉得住氣,誰先出聲誰就露了怯。玩心理?老娘兩輩子白混的?她走到窗戶邊,身子往冰涼的玻璃上靠了靠。窗外,城市像個磕了安眠藥的醉漢,睡得死沉死沉,幾棟還沒閉眼的高樓頂上,幾盞零星的紅燈有氣無力地眨巴著,像是要斷氣的霓虹屁。
就這麼僵持著,能聽見自己平穩的呼吸聲。
時間像是被水泥糊住了,流都流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就十幾秒,也許有好幾分鐘……就在夏沫琢磨著要不要把這通詭異的沉默電話當成午夜凶鈴彩蛋直接掛掉拉黑一條龍的時候——
滋滋……
一絲極其微弱、簡直可以被忽略的電子噪音,極其短暫地在耳機裡閃了一下,短得像是錯覺。
緊接著——
“嗬……嗬嗬……”
一個詭異的、仿佛被濃痰卡住咽喉、又從破風箱裡強行擠壓出來的笑聲,慢吞吞地從聽筒裡漏了出來!
那聲音聽著像是經過什麼八手爛設備處理過,尖細、扭曲、還帶著點金屬摩擦的吱嘎尾音。怪誕到極點,鑽進耳朵裡就像有毒的蟲子順著耳道往裡爬,激得人一身雞皮疙瘩唰地立正敬禮!
“真……能躲……嗬嗬……夏總監……老鼠……洞很……不錯嘛……”那聲音一頓一頓,每一個字都像生鏽的鈍刀在刮骨頭,“警報……放……得很……響……可惜……假把式……不夠……響……”
每一個字都精準地砸在地下室那場混亂的“演出”上!
夏沫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手指無意識地摳緊了手機邊沿。那個躲在通風管道裡的高能武器殺手!這通電話那頭的東西……就算不是那家夥本人,也絕對是同夥裡的蛆!她深吸一口寒氣,背脊繃得筆直,眼神銳利地掃向窗外對麵那棟黑漆漆的住宅樓,幾十個黑洞洞的窗口對著這邊,像無數個沉默的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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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夏沫喉嚨裡溢出一聲短促的冷笑,聲音不高,刻意壓得很穩,在這死寂的電話背景裡卻像一枚小小的冰碴子,“鬨騰半天的警報……還沒閣下你那破鑼嗓子……聽著提神醒腦呢。想嘮嗑還是拜山頭,劃個道出來,彆縮在殼裡當王八。”
對麵那痰盂嗓子卡殼了。
滋滋的電子音又響了兩下。
“……雪茄……還喜歡嗎?”怪聲忽然轉了話題,語調變得更加黏膩,像冷冰冰的鼻涕蟲在蠕動,“方老板……的……心意……收好……要……命的……禮物……”
夏沫瞳孔猛地一縮!握著雪茄的手指驟然收緊!
對方知道的更多!不僅知道方卓給了她雪茄!還精準地提到了這玩意兒的“寓意”!
這鬼東西……到底是藏在哪看著她的?
她猛地扭過頭,視線刀子一樣刮過自己這個淩亂但不算太大的客廳。沙發斜角的插座、角落裡堆雜物的櫃子頂、壁掛電視旁邊那裝飾相框的邊緣……每一個能藏下針孔攝像頭的角落都被她的目光狠狠犁了一遍!
沒有!至少肉眼能掃的地方,乾乾淨淨!
要麼是藏得更深!要麼……
她腦子裡的警鈴響得炸了鍋——信號源在附近!很可能就在這一片住戶樓群裡的某一個窗戶後!
“怎麼?”夏沫的語氣反而帶上了一絲刻意的輕鬆,帶著點混不吝的調調,身體卻像繃緊的弓弦,不著痕跡地往牆壁邊挪了兩步,那裡有根厚實的承重柱,“嫌方老板送的……份子錢……太薄?要不……您老親自過來拿?帶著你那破鑼嗓子和破爛激光棒?”
破鑼嗓子的呼吸聲似乎急促了一絲,滋滋的噪音也跟著大了點,像信號不穩:“……找死……”
“嗬嗬嗬……”那鬼聲又笑起來,帶著一股子貓玩耗子似的變態得意勁兒,“等著……小老鼠……躲好……你的尾巴……露出來了……”
“滋——!”
刺耳的忙音驟然炸響,對方直接掛斷了!
操!
夏沫盯著驟然暗下去、隻剩下通話結束時間顯示的手機屏幕,臉色冷得像結冰。尾巴?她的尾巴?她剛才那一下幾乎無意識地移動?還是彆的什麼細節……
念頭像閃電一樣劈開腦漿子!
她的瞳孔在黑暗裡驟然收縮!一個細微得不能再細微的畫麵定格在她眼前——剛才彎腰撿雪茄時,後腰那裡的襯衫是不是……因為劇烈的動作……微微繃緊了一下?!
腰間!
那個位置!被她藏在後腰特製腰帶夾層裡的東西!難道對方連這個都知道?還是那個位置本身就是某種暴露點?
一股極其冰冷的寒氣瞬間從尾椎骨爆炸般向上蔓延,竄遍全身!
這不是貓抓老鼠!這是藏在暗處的蛇,早就把她盤踞的洞穴摸得一清二楚!等著她露出最致命的破綻!對方根本沒打算隔著電話線跟她耗!目標一直是她的位置!她的安全屋!剛才的沉默和廢話,根本就是在定位!
這公寓!不能待了!
念頭電光火石間掠過!
“啪!嘩啦——!!!”
客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像個被巨人一拳轟碎的薄冰晶!
鋼化玻璃瞬間崩裂成無數尖銳的冰渣碎片!裹挾著狂暴的午夜寒風,猶如一場突如其來的金屬冰雹!劈頭蓋臉地瘋狂砸向屋內!
那一下爆裂來得太突然!太猛烈!
夏沫身體的本能在爆炸發生的零點幾秒前就已經做出了反應!那是在無數場你死我活的地下拳賽裡硬生生摔打出來的、刻進骨頭縫裡的危險反射!
就在玻璃爆裂聲砸響耳膜的刹那——不!甚至是在那令人牙酸的玻璃結構應力崩斷聲音傳入大腦皮層之前!她的身體已經像上了彈簧的捕獵夾!猛地向下、向後、縮!借著之前往牆邊承重柱挪的那兩步根基,整個人像攤開的烙餅被狠狠摔回地麵!蜷縮!滾!
整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個球!手臂死死護住脆弱的頭臉和脖子!後背用足全身力氣狠狠頂撞在身後的承重柱根部!發出“砰”一聲悶響!骨頭都差點震散了!
幾乎是貼著地皮的感覺!
無數飛濺的、鋒利如刀的玻璃碎片,帶著死神的尖嘯,擦著她頭頂上方、後背剛才的位置狠狠掃過!
稀裡嘩啦!叮叮當當!
碎玻璃砸在地上、牆上、家具上,暴雨般炸開!巨大的窗簾被狂暴湧入的氣流和碎屑卷得瘋狂飛舞!
室內那點可憐兮兮的暖黃燈光瞬間被撞進來的城市夜風吹得搖搖欲墜。
夏沫蜷在冰冷的地板上,背後靠著冰涼堅硬的柱子,耳朵裡全是尖銳的嗡鳴!像是被幾百麵鑼在腦殼裡同時狠命敲了一通!身上、手臂上、脖子上,露在外麵的皮膚能感覺到無數細小的刺痛!是激射的碎屑劃開了皮肉!
但她顧不上了!
所有的感官都在一瞬間飆到了極致!
她沒有急著抬頭!
眼睛死死閉著!耳朵拚命地捕捉著闖入者落地的位置!鼻子嗅著空氣中……除了寒風……有沒有彆的氣息?硝煙?特殊的金屬味?或者……人的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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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所在的那片區域被月光和城市的冷光籠罩,像鋪上了一層流動的冰沙。
一道極其精悍的深灰色身影,如同破開海浪的鯊鰭,裹在飛濺的玻璃碎瀑裡,悄無聲息地翻滾落地!動作快得像一道殘影!沉重的落地聲幾乎沒有!隻有皮靴底輕輕摩擦過地板殘渣的沙沙響。
身形甚至還沒來得及完全站直——
嗒!
一聲輕得幾乎被玻璃殘渣滾動聲完全掩蓋的機括撞擊聲!
一道刺目的光束撕裂室內昏暗的暖黃光線!帶著灼熱死亡的氣息,閃電般激射而出!
目標!精準無比!直射她蜷縮躲避的承重柱邊緣!
光束過處,離夏沫後縮蜷伏位置半米遠的沙發靠背——“嗤”一聲輕響!昂貴的絨布瞬間被洞穿!裡麵填充的太空棉和支撐鋼絲直接氣化!留下一個邊緣焦糊、散發著青煙的小洞!
夏沫的後頸皮膚甚至能感覺到一絲滾燙的氣流擦過!
媽的!又是這鬼玩意兒!
她幾乎是在那道光束亮起的瞬間就徹底放棄了硬抗或者露頭的愚蠢想法!經驗告訴她,這種大功率光束類武器穿透承重柱水泥層是分分鐘的事!
人像受驚的壁虎,手腳並用,貼著冰冷的地磚用儘全力向側麵臥室門口的方向——猛竄!
速度快得拖出殘影!之前重生回來嫌棄這房子小,現在恨不得感謝它巴掌大的地方!
哧!哧!
又是兩道死亡光束貼著地麵掃射過來!
夏沫幾乎是翻滾著撞進臥室半開的門,肩膀狠狠撞在門框上,門板被撞得“砰”一聲砸向內側的牆壁!
噗!噗!
客廳剛才她趴過的地方,廉價地磚被光束掃過的地方,瞬間留下兩條冒著熾烈紅光、邊緣軟化變形如同火山熔岩狀的溝槽!那溝槽裡的紅光映亮了飛濺過來的玻璃碎片,燒得滋滋作響!
一股塑膠和泥土被瞬間高溫燒焦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操!”
夏沫喘著粗氣,後背死死頂在臥室門後的牆上,心臟狂跳,快得要從喉嚨裡蹦出來砸地板上!耳朵裡的嗡鳴還沒完全消下去,渾身骨頭都像被剛才那一通操作顛散了架。
那殺手!狗東西!動作快!下手準!還他媽一點廢話沒有!直奔她的小命!
剛才在客廳縮在柱子後麵那一下,眼角餘光掃到那深灰色的身影落地……那姿勢那速度……跟上回地下車庫那人渣像是一個流水線下來的產品!標準的“夜梟”出品殺人機器!
她飛快地扒拉開被玻璃碎屑劃開了幾道口子的針織衫袖口。裡麵藏著的手環型腕帶微微震動,發出淡淡的藍光——連接著她偷偷塞在小李包裡的那個小玩意兒。那是她自己瞎搗鼓的廉價定位器信號接收器。屏幕上一個微弱的綠色光點,還在公司附近的街區閃爍著,帶著點規律的移動跡象。
小李還沒到家?還是……
夏沫心頭掠過一絲不安,但瞬間被眼前要命的危機壓了下去!
沒空想彆的!
臥室裡沒開燈,外麵城市的冷光透過巨大的飄窗灑進來一部分。她腦子飛速運轉,這破公寓的結構圖在腦子裡清晰地展開——就這個彈丸之地!臥室後麵連著個小陽台,陽台外麵是陡峭的空調位和消防水管,再往下就是六十多米看下去能讓人當場斷氣的硬水泥地!跳樓?找死還嫌姿勢不夠難看呢!
隻能硬拚!
客廳裡一片狼藉。沉重的腳步聲從砸開的落地窗缺口那邊傳來,踩在玻璃渣子上嘎吱作響。像在炫耀武力,更像是故意製造噪音給她施加死亡倒計時的壓迫感。
一步……一步……沉穩有力。
夏沫屏住呼吸,身體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她靠著臥室門的牆壁慢慢往下滑蹲,耳朵捕捉著門外的動靜。右手悄無聲息地探向自己緊裹在黑色九分褲裡的左靴子靴筒內側——那裡暗藏著一個薄薄的、冰涼的金屬握柄。硬邦邦的,硌著腿肉,此刻卻帶來一絲詭異的安心。
防身用的小家夥,平時藏在不起眼的靴筒裡沒半點存在感。
她輕輕握住,冰冷的金屬質感透過薄薄的褲子布料滲進掌心。感受著那熟悉的形狀和分量。這東西對付普通流氓地痞還湊合,對付外麵那個拎著高能光束炮的人形凶器?媽的,還不夠給人家撓癢癢!
一股子憋屈的火氣直衝天靈蓋。重生前她哪受過這種鳥氣?被逼到臥室裡聽敵人蹬著玻璃碴子給她開追悼會?!夏沫牙關咬得咯嘣響,眼睛飛快地掃向臥室——衣櫃,雙人床,飄窗,空調掛機……還有角落裡堆著的一個死沉死沉的舊手提保險箱!看著像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老古董,還是從她那位“便宜媽”床底下淘出來的廢品,裡麵早就空得能跑耗子,但這鐵疙瘩分量絕對實在,砸過去能把人開瓢!
死馬當活馬醫!
腳步聲停在了臥室門外!隔著一層薄薄的實木門板!
門把手上,傳來輕微的金屬轉動聲!哢噠!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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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從外麵擰開了!
時間仿佛凝固!
就在那扇門被推開一道縫隙的瞬間!
夏沫全身的肌肉像壓縮到極致的彈簧驟然鬆開!雙腿爆發出恐怖的力量!身體猛地從蹲伏狀態向前撲!不是撲向開門的人!而是撲向門板本身!
用儘吃奶的力氣!
肩膀連同整個身體的重量,像一枚出膛的炮彈!轟然撞在剛剛被推開十幾厘米縫隙的門板上!
“哐當!!!”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扇質量本來就不咋地的實木門被她這裹挾著瘋狂、憋屈和求生欲的全力一撞,猛地朝外狠狠反彈回去!
結結實實地拍在了外麵正要抬腳跨進來的深灰色身影上!
太快了!太突然了!
饒是那職業殺手反應快如鬼魅,也被這出乎意料、角度刁鑽的門板給拍了正著!他身體下意識後撤想卸力,但身體重心前傾了,一隻腳還在臥室裡麵呢!隻來得及抬手格擋——
“砰!喀嚓!”
門板狠狠拍在格擋的手臂小臂上!巨大的撞擊力夾雜著反作用力!他腳下還踩著滿地的玻璃碎渣!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像被人從後麵狠狠踹了一腳屁股,踉蹌著朝客廳中央倒去!
機會!
夏沫在撞上門板、感受到巨大反作用力的刹那,根本不顧肩膀那骨頭差點錯位的劇痛!身體借著反彈的力道向後急縮!同時!右手一直緊握在靴筒裡的那玩意兒——那冰冷、纖細如鋼筆、被偽裝過的金屬圓筒,借著黑暗的掩護猛地抬起!根本沒管看不看得清!完全憑著剛才撞門那一瞬間鎖定的、對方上半身的大致輪廓,朝著門外那失去平衡、向後仰倒的模糊身影——噗噗噗噗噗!一連串微弱的氣流摩擦聲急促響起!
拇指死死地按住那個冰涼的微型按鈕!整整三秒鐘沒撒手!
沒有震耳欲聾的槍響!隻有仿佛鋼筆帽被彈簧頂開又彈回、連續不斷的輕微“啪啪”聲!伴隨著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嗤嗤”破空音!
七八枚比繡花針粗不了多少、閃爍著幽藍寒光的淬毒微型鋼針!從偽裝鋼筆的發射口爆射而出!如同死神的毒蜂群!精準地覆蓋了對方胸腹那片區域!
那深灰色的殺手身體在慣性作用下後仰、翻滾!試圖躲閃!但夏沫這頓無差彆飽和式毒針射擊覆蓋麵積太大了!時間差拿捏得更是刁鑽!正值他舊力已卸新力未生的尷尬瞬間!身體控製力處在最低穀!
噗!噗噗!
一聲極其壓抑的悶哼從倒地身影的方向傳來!雖然極力壓製,但夏沫清晰無比地聽到了利器紮入人體的聲音!不止一下!
中了!
夏沫心臟還沒來及狂喜一秒——
砰!
一聲低沉的、如同悶在水罐裡點燃鞭炮的、被特殊消聲設備處理過的槍聲響起!緊接著是鋼針被巨大動能撞飛的刺耳摩擦聲!
一道猩紅的光束擦著門框上方射進了臥室的天花板!留下一個冒著青煙的焦黑小孔!差一點點就轟爆了夏沫還貼著牆壁的腦袋!
那殺手倒下的瞬間也沒忘了給她來一下狠的!反擊快如閃電!
夏沫哪還敢在原地停留?借著臥室門板被剛才一撞,反彈回來還沒完全關上的那條縫隙,她像條滑溜的泥鰍猛地向門內縮!同時左手探出,一把死死拽住那堆放在角落裡死沉死沉的舊手提保險箱的皮質把手!
鐵疙瘩提不動!但拽倒沒問題!
“給我起開!”一聲低吼!
用儘最後那點爆發力!硬生生把那足有幾十斤的保險箱連扯帶拖!嘩啦一聲巨響拽翻在地!笨重的金屬箱體狠狠砸在了門板後麵的地板上!發出“咚”一聲沉悶的巨響,還帶著鐵皮摩擦水泥地的噪音!
雖然不能完全把門堵死,但這厚實的鐵疙瘩橫著卡在門板後的位置,那分量!沒有液壓撞錘,想輕易撞開絕對是癡人說夢!
門外客廳裡,一連串輕微但急促的動靜。悶哼聲、身體在地上拖動的聲音、然後是極快的、帶著點踉蹌不穩的腳步聲迅速退向了破碎的落地窗方向!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極其細微的、帶著點鐵鏽般甜腥的血腥味!
毒針起作用了?傷得重不重?
夏沫後背死死抵住那沉重的保險箱,心臟狂跳,汗水浸透了後背和額角的頭發,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帶著一股硝煙和玻璃粉塵的焦糊味。她喘著粗氣,手裡緊握著那支偽裝鋼筆的發射器,豎著耳朵警惕地捕捉著外麵的動靜。
時間像是黏在了膠水裡。
外麵除了城市嗚嗚的風聲,沒有任何聲音。
走了?
夏沫不敢賭。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貼著保險箱的邊緣,把自己藏在臥室門內側的視覺死角裡,臉貼著冰涼粗糙的牆壁,用儘目力向門開的那條縫隙外瞄去。
客廳。
狼藉一片的慘狀被湧入的月光照得清清楚楚。玻璃碎片鋪滿了整個地麵,反射著幽冷的光點。被轟爛的沙發慘烈地歪在角落。幾條如同燒紅烙鐵劃過的熔岩狀溝槽猙獰地趴在地磚上,正冒著細微的滋滋聲緩緩冷卻,散發著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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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如也。
那深灰色的身影……消失了。
隻有空氣中那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隨著風一絲絲鑽進鼻孔,殘留著最後一點兒存在感。
真走了。
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鬆弛,一股巨大的、劫後餘生的疲憊感夾雜著之前被壓製的恐慌,轟然席卷全身,像被抽掉了主心骨!夏沫靠著冰涼的牆壁,身體一點一點往下滑,最終跌坐在地板上,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褲子傳來。她攥著那廉價發射器的手一直在抖,連帶著那小小的發射器也跟著一起細微地震顫,發出嗡嗡的輕響。
外麵天都快蒙蒙亮了。那點灰青色的天光順著窗戶爬進來,照在她那張沾滿灰塵、被汗水衝出幾道痕、還帶著細小劃傷的臉上,蒼白得嚇人。
“操……”她把臉深深埋進屈起的膝蓋,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低咒,悶悶的,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還沒散儘的驚悸。
這破地方不能再待了。被盯死了。
夏沫喘勻了幾口氣,掙紮著爬起來。胡亂收拾了幾樣貼身緊要的東西,一股腦塞進一個大號運動包。走到客廳那片狼藉的門口,她停住了,目光落在一地亮晶晶的碎片裡,小李那支倒黴的銀色潤唇膏也被打飛到牆角,尾部那個“v.c0719”的金屬蝕刻在晨曦微光裡反射著冷冷的嘲弄。
鬼使神差地,她彎腰把它撿了起來,隨手揣進褲兜。又摸到口袋裡方卓那根沉甸甸的雪茄,還有那片指甲蓋大小的透明塑料殼。0719……去他媽的!
日頭升起來,把這鋼筋混凝土的叢林烘得暖洋洋的,車水馬龍的噪音成了城市最響亮的背景音。夏沫踩著時間點走進方氏珠寶總部大樓,臉上的粉底蓋得嚴嚴實實,把昨天被玻璃碴子劃拉出來的幾道小紅痕和熬夜的青色眼窩遮了個九成九。
周圍的目光嗖嗖往她這邊紮。
昨天下午那一場地下車庫驚魂記,還有跟著方老頭去監控室“喝茶”的大場麵,早就成了今天公司茶水間的頂流八卦。現在誰不知道珠寶設計部的冰山美人夏總監昨天上演了一出“車庫求生記”?今天居然還能按時打卡?
“夏總監早!”“夏總監沒事吧?嚇死我們了!”“夏總監……”
打招呼聲此起彼伏,個個臉上都寫著“哇靠當事人來了快看熱鬨”。
夏沫臉上掛著標準的職場微笑,恰到好處的疲憊裡裹著點“感謝關心”的真誠,跟打卡似的點著頭一路走過去,腳下生風,直奔自己那間小辦公室。
關上門,世界才清淨點。
她把自己扔進那把還算舒服的辦公椅裡,長長籲出一口氣。腦子裡還是昨夜公寓那場破門大戰的碎片畫麵,像壞掉的老電影卡帶,嗡嗡地在背景裡響。
嗡嗡嗡……
靠,又來?
是手機在震。掏出來一看,不是那個鬼號,是條加密信息跳出來:【貨安。被盯梢。下午三點二巷老茶攤。老規矩付尾款。】後麵跟著個加密地址坐標識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