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網絡癱瘓瞬間,蘇雪瑤穿著兔耳毛絨睡裙坐在陸誠電腦前。
十萬火急中,她慵懶滑動鼠標:“對方開價才多點兒?再壓三成。”
談判主管抹汗:“可股價已崩……”
“正好啊,通知公關放消息說我們機房冒煙了,”她叼著牛奶吸管笑,“逼急了老狐狸尾巴才露得快。”
當新聞彈出“破產疑雲”時,董事會手機集體報廢——卻是陸誠按她吩咐遠程植入的病毒。
“該關門打狗了,”蘇雪瑤蜷在懶人沙發裡嘟囔,“喂,修電腦的彆愣著,爆米花分我一半~”
陸氏集團總部那號稱永不熄燈的頂樓機房,今兒算是徹底熄火了,還他娘的熄得相當徹底。大屏幕上代表數據中心網絡節點的小綠燈跟商量好似的,“啪啪啪啪”劈裡啪啦滅下去一大片,最後屏幕乾脆黑屏,映出機房主管老李那張慘綠慘綠、汗珠兒滾豆子似的臉。
“李頭兒!光纖熔斷了!七號主乾節點徹底瞎了!”
“備用鏈路上個月做壓力測試剛熔了倆交換機還沒補上呢!”
“報…報警沒?哦不不,我是說通知網安了沒?”
年輕的程序員嗓音都劈叉了,手裡攥著的半包奧利奧捏成了黑乎乎的粉末,糊了鍵盤縫隙裡一層。空氣裡那股熟悉的機櫃散熱風的嗡鳴也停了,隻剩下中央空調尷尬的呼呼聲,顯得整個空闊的機房像被抽了魂兒。老李,這位頭發已經有點向“地方支援中央”方向發展的技術骨乾,一屁股癱在冰涼的地磚上,眼神直勾勾的,嘴裡無意識地喃喃:“全城…全城啊…這下樂子大了…這故障報告怎麼寫得出口喲…”
頂樓總裁套房的門被一把擰開,王秘書幾乎是滾進來的,嗓子眼火辣辣地疼:“陸董!陸董!”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著套房內詭異又異常平靜的場景,剩下半截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裡。落地窗外,半座城市的霓虹招牌還在不知死活地閃爍,對比著窗內如同鬼片定格的畫麵,反差大得能閃瞎鈦合金狗眼。
套房內幾乎看不到屬於總裁陸誠的痕跡——當然,除了那台超大屏的、此刻正被征用的辦公電腦。占據整個懶人沙發的,是裹在一件連帽帶兔耳、粉得能滴出蜜來的超大毛絨睡袍裡的蘇雪瑤。她整個人像是沒骨頭地陷在柔軟的奶油色棉花堆裡,隻露出小半張臉蛋,眼睛半眯著,還帶著點剛睡醒的蒙矓水汽,紅潤的嘴唇叼著一根細細的牛奶吸管,慢悠悠地嘬著旁邊小圓桌上放著的盒裝草莓味牛奶。
一個穿格子襯衫、頭發亂成鳥巢的程序員小夥,剛把工具箱往腳邊一丟,貓著腰,正準備對那台碩大無比、機箱外殼都掀開的主機下手。王秘書那殺豬般的喊聲讓他手一抖,小號螺絲刀“當啷”一聲掉在金屬機箱蓋上,那動靜在死寂的屋子裡格外刺耳。
蘇雪瑤眼皮都沒抬,嘬牛奶的空隙,含混地吐字:“彆慌,慌什麼,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接著乾你的活兒。”聲音又軟又糯,還帶著點沒醒透的鼻音,跟外麵世界那炸了鍋的兵荒馬亂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電腦屏幕幽幽的光映著她素淨的臉。屏幕正中,赫然是一份緊急到不能再緊急、標紅了加粗的視訊文件,抬頭寫著一串觸目驚心的大字:宏達科技關於本次數據中心基礎設施突發重大事故的“人道主義”緊急援助報價單。
“哎喲喂,”蘇雪瑤終於鬆開咬扁了的吸管,嘴角還沾著一點點奶漬,像個偷吃成功的得意小姑娘,“宏達這位馬總,做的是慈善生意嗎?這麼貼心,連棺材本兒都幫忙備好了?”
她微微動了動,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也跟著俏皮地晃了晃。鼠標指針懶洋洋地在那一長串報價上拖動著,後麵那些數不清的零閃得人眼暈。“喏,看這兒,‘高級定製防火牆物理隔離接入陣列’?嘖嘖,名字整這麼玄乎,不就是拿幾塊大鐵皮板子再加幾把掛鎖嗎?敢要這個數?”粉嫩圓潤的指尖在屏幕上某個天文數字上點了點,“還有這,‘實時災備流數據轉儲核心引擎’…哎,翻譯翻譯,不就是個超大號u盤嗎?當我家錢是大風刮來的?小陳?”她聲音拔高了一點,語調還是軟軟的,卻帶了點不容置疑的味道。
旁邊那張小幾後麵,西裝革履但領帶早已扯鬆、額角沁汗的正是戰略投資部的小陳。年輕英俊的臉上這會兒隻剩下一種想原地爆炸的僵硬。
“蘇…蘇顧問…”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嗓子眼乾得冒煙,“馬總那邊催了七八遍了,說這價格…已經是在他們成本線上蹦迪了,還要壓價…我們…我們恐怕…”
“恐怕什麼?”蘇雪瑤終於側過一點臉,那雙眼眸沒了睡意,清澈得像冰水,帶著點玩味的探究,“怕他們撂挑子不乾了?”
“不是啊蘇顧問!”小陳手忙腳亂地劃開自己的平板,手指抖得像個帕金森患者,“您…您看看這個!就剛才!一塌糊塗啊!”
屏幕上,赫然是陸氏集團那慘綠慘綠的實時股價k線圖。那根代表今日股價的生命線,跟坐上了失控的跳樓機一樣,頭也不回地往下紮,綠得人心裡發毛,一條條斷崖式的直線,像是要把人心跳也給摔停了。旁邊配著股吧論壇的截圖,滿屏都是絕望的哀嚎和惡毒的咒罵,字眼刺目:“坐等破產!”“陸誠卷錢跑路了?”“賣身宏達吧,好歹能留點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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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這!外麵都在傳…傳咱集團現金流斷了!銀行催債電話都打爆了!”小陳幾乎是在吼,聲帶撕裂般疼,“再壓價,萬一宏達真甩手走了,咱們明天就得去申請破產保護了!”
蘇雪瑤沒立刻理他。那根吸管又在嘴裡無意識地嘬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嘶溜”聲。她蜷起腿,把整個腳丫連同粉兔子拖鞋一起縮進寬大的睡袍下擺裡,像個在溫暖巢穴裡打盹的小動物,對洞口獵人的長矛毫無所覺。隻有那雙盯著屏幕的眼睛,清亮得嚇人,像暴風雨前映著最後一絲光的海麵。
“噢?破產?”她嘴角極其、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一個弧度,像新月剛劃出地平線。這笑容很輕,輕得像一片羽毛,偏偏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嗯…挺好的啊。”
小陳和旁邊那鼓搗電腦的小夥子瞬間石化了,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聽到了外星語言。
蘇雪瑤的指尖在冰冷的觸控板上輕輕一點,動作隨意得像在打發無聊時彈出的消消樂廣告。電腦屏幕上立刻切出一個新的郵件發送框界麵,收件人赫然是“集團宣傳部老劉頭”。她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輕盈跳躍,帶著一種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詭異熟練感。一行字迅速成型:“速!全網核心渠道散布:陸氏機房冒濃煙起火!安保衝進機房抱出多桶不明液體!高層連夜開會疑似決定啟動破產預案!重點:多配圖!越糊越慘烈越好!懂?”光標在最後一個“懂”字後急促閃爍,仿佛也跟著催促。
“發出去吧。”蘇雪瑤聲音平平,聽不出半分波瀾,抬手拿起桌上那個印著傻傻熊貓臉的一次性塑料杯,吸管又伸進了泛著粉色的牛奶裡,滿足地嘬了一大口,喉間溢出一點飽足的長歎。
“嘶——”小陳倒抽的涼氣在驟然安靜的房間裡異常清晰,腿肚子開始轉筋,像踩在了高壓電線上。“蘇顧問!這…這是謠言!是扔深水炸彈啊!”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在抖,幾乎帶上了哭腔,“這種負麵消息出去,股價就不是跳水了,是…是直接砸穿地心去閻王爺後院砸坑啊!董事會那幫爺爺們能立馬衝過來把咱們幾個活撕了!”
蘇雪瑤終於賞了他半個側臉,粉白的臉頰在屏幕光線下像上好的薄胎瓷。“撕誰?”她細長的眉毛挑了挑,眼神那叫一個純淨無害,仿佛在討論晚飯要不要加個雞腿,“機房不已經冒煙了嗎?他們眼睛又沒瞎。咱們這叫…嗯,提前預報災情,讓人民群眾有個心理準備嘛。”她頓了頓,吸管在杯底劃拉出咕嚕嚕的悶響,“至於董事會的叔叔伯伯們?”
她唇角彎起一個近乎甜蜜的弧度,眼神卻帶著一種令人腳底板發涼的洞察:“撕?那可不見得。我估摸著呀…”她拖長了調子,視線懶洋洋地飄向窗外那片混亂璀璨的都市燈火,“好戲,也該開場咯。”
幾乎是在她尾音落下的同時,“叮!”“叮叮叮!”一連串密集刺耳的默認手機信息提示音,像被點燃的鞭炮串兒,在窗外走廊、在遠處辦公室裡、甚至在樓下隱約傳來的某個地方,毫無征兆地集體炸響!緊接著是更大聲的驚呼和一片手忙腳亂的扒拉手機聲浪。
蘇雪瑤微微側了下頭,專注地聽著這突如其來的混亂交響樂,小巧的耳廓在毛茸茸的兔耳帽簷下若隱若現。過了一會兒,那密集的提示音海洋裡,開始夾雜上變了調的驚呼和罵娘:
“喂?喂喂喂?信號呢?我電話怎麼斷了?!”
“臥槽!我這剛淘的新款水果機!屏怎麼黑了?開不了機了!”
“我的也是!什麼鬼!”
蘇雪瑤收回目光,小巧的下巴朝電腦屏幕努了努。隻見屏幕上,一個不起眼的後台指令窗口一閃而過,最後一行冷冰冰的命令符帶著點嘲諷的意味:“遠程植入拜年.v3完成——目標設備:集團董事會全體成員。”旁邊的執行狀態,赫然是觸目驚心的“suess成功)”。
她那仿佛盛著初春湖水的眼睛,笑意一點點漫了上來,凝成了深不見底的寒潭。櫻粉色的嘴唇微啟,聲音輕得像情人間的呢喃,卻讓旁邊豎著耳朵的小陳瞬間脊背颼颼灌冷風:“喏,你看。老狗們一著急,尾巴不就藏不住了,伸出來咯。”她伸出食指,朝著落地窗外那一片代表無數混亂源頭的城市燈海,像點兵點將般,輕輕一點。“想關門打狗,總得先把狗圈起來嘛。”
那一直埋頭在主機箱上鼓搗、剛才被嚇掉螺絲刀的小夥子程序員其實叫小劉),這會兒總算頂著滿頭大汗,把某個冒著淡淡焦糊味兒的小玩意兒給扯了下來,像是拔掉了怪物的一顆壞牙。他直起有點僵硬的腰,抹了把糊在眼鏡上的汗珠,看著這詭異安靜又暗流洶湧的套房,特彆是那位窩在懶人沙發裡啃著薯片、眼神清澈無辜的“始作俑者”,喉嚨裡咕嚕一聲,下意識地低頭摸索,從自己那沾著機油和餅乾渣的工裝褲口袋裡,居然真摸出了半袋皺巴巴、開了口的原味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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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猶豫豫、抖抖索索地伸出拿著那袋可憐爆米花的手,往前遞了遞,眼神完全不敢接觸沙發上那位的神光:“那…那個…蘇顧問…爆…爆米花分您一半?剛…剛拆的…”
蘇雪瑤終於把視線從那片城市夜空收了回來,落在那袋散發著卑微熱量和一點焦糖香的爆米花上。那雙能映出人間百態、卻又能把人心凍成冰窖的眼睛彎成了兩泓甜甜的月牙泉。她伸出白皙纖細、骨節分明的手——那指尖上不久前剛剛敲打出一場商業地震和董事會災難——毫不嫌棄地探進那油乎乎的皺紙袋裡。
“嗯,懂事。”她嘴角翹著,拈起一粒還算飽滿的原色爆米花丟進嘴裡,貝齒輕輕一碰,發出細微清脆的“哢噠”聲。“‘拜年’病毒,技術活?夠刺激不?”她一邊慢條斯理嚼著,一邊含糊地問,像是在點評一部三流驚悚片。
小劉的手差點沒把爆米花袋子捏破,眼鏡片後麵眼睛裡全是沒回過神的呆滯和敬畏混合的複雜光芒,憋了半天,憋出兩個蒼白無力的字:“刺…刺激…”
機房老李幾乎是摔進了套房的磨砂玻璃門裡,腳步踉蹌,手裡死死攥著的那個平板電腦屏幕已經碎成了蛛網,大概是剛才急眼時砸的。這位技術大牛此刻臉色煞白,布滿紅血絲的眼球直勾勾地盯著蘇雪瑤,嘴唇哆嗦著,像離水缺氧的魚:“沒…沒攔住!所有核心端口!連上廁所的備用端口都被爆破了!絕對是宏達的‘天啟’!隻有他們的‘天啟’密鑰組才能繞開我們的‘鐵穹’!那群王八蛋!肯定是他們趁亂摸魚,想要我們的命啊!”他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子味兒,絕望得快要燒起來。
窗外的城市燈光,仿佛配合著他的咆哮,忽明忽暗地閃爍了幾下,像是垂死巨人的心電圖。
蘇雪瑤窩在沙發裡,姿勢動都沒動一下。她腮幫子還微微鼓著,嚼著那粒平淡無奇的爆米花,隻是那雙原本沉在慵懶霧氣裡的眸子,驟然像淬了寒冰的刀刃,瞬間精光四射,掃過老李手中那裂痕累累的屏幕——上麵赫然閃過一組宏達特有的、複雜到令人眼暈的加密流量特征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