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像什麼都沒發現似的,大口扒拉著盒子裡剩下的幾塊臭豆腐。腦子裡的cpu開始高速運轉,計算著下一步:轉身就跑?慫!當沒看見?不可能!刀疤強既然敢這麼亮相當門神杵這兒,說明他認準了!或者,他身後那個見不得光的主子,就是想試探我的反應!
咽下最後一口滾燙的油炸豆腐,辣椒醬嗆得我眼眶發熱,舌尖火辣辣的。
我猛地站起身!
手裡那個油膩的、沾滿了醬料的臭豆腐紙碗被我像擲鐵餅一樣,攢足了全身的力氣,照著十幾米外刀疤強那張橫肉堆積、疤臉猙獰的臉,狠狠地砸了過去!
帶著辣椒油的紙碗在空中劃出一道狼狽但迅疾的拋物線。
夜市喧囂的噪音有了一瞬間奇異的凝滯。
刀疤強顯然也沒料到這出。他那雙惡毒的三角眼愕然地瞪圓了幾分,大概以為我會慫,會跑,或者強裝鎮定?沒想到迎麵飛來的是一碗剩飯底!
高手過招,他這點錯愕足夠了!
碗砸過去的同時,我沒像電視裡那樣傻站著喊“老娘跟你拚了”,而是身體猛地繃緊,如同啟動的獵豹,朝著與砸碗方向相反的夜市另一個出口,玩命地發足狂奔!
刀疤強反應也快得驚人!眼看著那肮臟的玩意兒就要糊到他臉上,他猛地一偏頭,碗擦著他光禿禿的後腦勺飛過,“啪嘰”砸在後麵那個玩具攤堆滿廉價發光小喇叭和塑料球的貨架子上,留下一片油汙狼藉。
“操你媽的臭婊子!”刀疤強怒吼出聲,臉上的橫肉氣得都在抖動。他根本沒在意身後攤主心疼的叫罵,那雙淬毒的三角眼已經像精準的追蹤器死死鎖定了正在人群中瘋狂左衝右突的我。他那龐大的身軀帶著一股子蠻牛般的破壞力,如同一輛失控的小型坦克,凶狠地撞開擋路的人群,帶翻了好幾個小攤的貨物,在一片混亂的叫罵聲中,咆哮著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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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都他媽給老子滾開!”刀疤強一邊撞一邊嚎叫,手臂上那條蜈蚣疤隨著他的動作猙獰地扭動。
我根本不敢回頭,隻聽見身後那窮追不舍的沉重腳步聲、他粗重的喘息和那些被撞翻攤主的怒罵哭嚎混在一起,像一首催命的追魂曲。
腎上腺素飆升!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雙腿機械地飛速交替,踩在油膩肮臟的地磚上。
前麵就是夜市的西出口!隻要衝出去,外麵是相對空曠的馬路和人行道!
眼看出口在望,衝出去就有生路!
就在這節骨眼上——
“滋啦——砰!”
斜刺裡,一輛用來搬貨的電動三輪板車大概是沒停穩當,被旁邊擁擠的人流一撞,晃晃悠悠就朝著衝來的方向翻倒!一箱子裝滿廉價玻璃飲料瓶的貨箱從板上滑落!劈裡啪啦!摔了個粉身碎骨!
玻璃碎渣瞬間鋪滿了出口窄窄的一小片空地!
該死!
強行衝過去?腳底板立刻變血篩子!
速度驟然停頓!
這不到一秒的遲滯!
身後那股惡風已經追到!
刀疤強那龐大、散發著汗臭和凶戾的身體攜帶著摧枯拉朽的衝撞力量,凶狠地撞了上來!一隻粗壯得如同鋼筋般的恐怖手臂,帶著能捏碎石塊的力量,猛地從後麵箍向我的脖頸!
完了!
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心臟!
下一秒——
“嗤啦!”
一道刺耳的、布料被硬生生撕裂開的噪音!
刀疤強那隻本該死死卡住我脖子的鐵臂,隻來得及擦過我胸前的衣服!一股強大的拉扯力瞬間傳來!我整個人被一股不屬於他的、帶著一種奇異蘭花冷香的力道猛地橫向一扯!
蹬蹬蹬!我踉蹌著朝側邊急退了好幾步,後背重重撞上了一個油膩膩、散發著鐵板魷魚醬汁氣味的攤車支架!
眼前金星亂冒!
隻看到一個身影像是憑空從旁邊那個賣炸串的油鍋旁冒出來,快得像道殘影!
那人幾乎是擦著刀疤強的手臂掠過,一隻手極其精準、如同閃電般擒住了刀疤強那布滿肌肉的粗壯手腕!力量大得驚人,竟硬生生將那還在前衝的龐大身軀掰得一頓!另一隻手捏拳,指縫間寒光一閃——竟然是一把用來撬電瓶螺絲的鋒利改錐!
那錐尖帶著凝聚成一點的寒光,沒有半分猶豫,如同毒蛇的獠牙,照著刀疤強那隻爬滿紅色蜈蚣疤的小臂肘關節內側——那個神經、血管最密集最脆弱的三角區域——狠狠地刺了下去!
穩!準!狠!直奔致殘!
“呃啊——!”
刀疤強慘嚎出聲!整個身體像被電擊般劇烈抽搐!劇痛和下意識的自保讓他那龐大的身軀猛地向後彈開!
攥著我領子的那股巨大的撕扯力瞬間消失。
我扶著咯吱作響的鐵板魷魚攤車支架,胸口劇烈起伏,喉嚨裡都是灼熱的鐵鏽味,驚魂未定地抬頭看去——
擋在我麵前的,是個背影。
個子不高,穿著沾滿油汙的藍色工裝連體褲,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線條緊實流暢的小臂。手臂上貼著一個歪歪扭扭、畫著魷魚圖案的布貼。頭發亂糟糟地紮在腦後,散亂的黑發中摻雜著幾縷略顯枯槁的灰白。
是顧半夏那個神秘得跟影子一樣的司機!上次在巷子口,他沉默地靠著車抽煙,就是這身裝扮!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隻記得胖子背地裡偷偷叫他“老默”!
老默?!
他……他怎麼會在這兒?在夜市當炸魷魚的?!
那改錐深深紮進刀疤強手臂三角區域,沒進去一小截。隨著刀疤強吃痛猛地抽手後撤的動作,錐尖帶出一串血珠,在渾濁的夜市燈光下拉長成幾道刺目的紅線。
老默根本沒追擊。他甚至連身子都沒晃動一下,穩得像塊釘在地裡的礁石。那握著改錐的手還保持著下刺的姿勢,微微傾斜,尖端一滴鮮紅的血液“吧嗒”一聲,砸在油膩發亮的地磚上。
他那隻手,指節粗大,掌心布滿厚厚的硬繭和深淺不一的劃痕。尤其食指和中指,靠近指關節處有幾道明顯的凸起疤痕,像是被什麼利器反複割傷又愈合形成的。這絕不是一個普通司機或者小攤販該有的手!這他媽是真正沾過血、握過凶器的“工具手”!
夜市西出口這狹窄的通道,此刻被一地狼藉的玻璃渣、打翻的貨品、被嚇懵的行人和這兩個對峙的煞神塞得滿滿當當。空氣凝滯得像塊冷鐵。
刀疤強捂住自己汩汩冒血的小臂,那張凶戾的臉因為劇痛和暴怒扭曲得更加可怖,像揉皺的臟抹布。他死死盯著老默,三角眼裡的毒火幾乎要噴出來,還混雜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忌憚。他似乎想放狠話,可喉嚨裡擠出的全是野獸受傷般的低沉喘息。
老默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他把那根沾血的改錐在工裝褲的褲縫上隨意蹭了蹭,動作帶著一種對血液的漠然。然後,他那隻布滿硬繭和傷痕的手突然朝後一伸,精準地抓住了……我左邊鼓囊囊的衣襟!位置正是剛才差點被刀疤強撕爛的那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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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反應過來那粗糙的觸感是什麼玩意,一股絕大的力道就從那隻手上傳來!
“嗤啦——!”
第二聲極其響亮的布料撕裂聲炸開在死寂的空氣裡!
我剛才差點被刀疤強勒死,前胸衣領本來就被撕得鬆垮,現在被老默這一下蠻橫無比地撕扯,直接像是紙糊的燈籠被捅了個窟窿!左邊胸口上方一大片布料被生生撕裂拽開!
涼颼颼的空氣猛地灌進來!
我懵了,徹徹底底懵了!腦子一片空白!
所有人也都懵了!包括還捂著胳膊喘粗氣的刀疤強!
搞什麼鬼?!剛打完架就撕人姑娘衣服?你他媽幫人是假,耍流氓才是真?!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暴怒差點把我理智衝垮!攥緊的拳頭指甲都要嵌進肉裡!
然而,老默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止。他極其粗暴地一把將我往前扯!我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他扯得一個趔趄,腳下一滑,差點踩上玻璃碴子。踉蹌著被他拉到和他並肩的位置。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那隻撕裂了我衣襟的手,此刻竟然無比精準地探了進去!不是撕開後剩下的那塊破布,而是直接伸進了我裡麵另一層……那件被汗水泡發、黏在皮膚上、沾著汗臭和剛才打鬥沾染的灰塵、質地粗糙無比、甚至邊角已經有些磨損的……
我藏在裡麵的……
保安製服?!
這衣服是……當初在公司混飯時,保安室老王頭搬家嫌累贅,硬是塞給我的“破爛”。料子厚實,壓秤,還自帶一股樟腦球混著塵土的怪味兒,在公司混日子時冬天當棉襖內膽裹在棉服裡偷偷穿過幾次取暖……後來……後來好像是被我塞在一個裝海鮮的破編織袋最底層當防震墊……用來墊我那些剛撈出來濕漉漉、還蹦躂的珍貴魚種,隔絕一點顛簸帶來的損傷?
它怎麼會……它怎麼會穿在我身上?!今天在公司熬完通宵太累太累,下班時冷得哆嗦,鬼使神差地把塞在椅子底下那個裝垃圾文件的編織袋裡墊底的、皺巴巴硬邦邦的保安服撈出來裹身上保暖?還他娘的穿到了現在?!
老默那隻粗糲如砂紙的手沒有半分猶豫,穿過我那件被撕開豁口的外層t恤,準確地抓住了我裡麵這件深藍色保安服的肩章位置!猛地一扯!連同我一起被扯得像根被狂風抽打的蘆葦杆!差點當場摔個狗啃泥!
緊接著,一個冰冷、堅硬的金屬條狀物被他那隻手以快如鬼魅般的速度,塞進了我因為保安服被大力拉扯而露出的一截鎖骨下方的空隙裡!
動作粗暴直接!硬塞!
那玩意兒硌得我鎖骨下緣生疼!形狀……像一個……
警哨?!
金屬冰冷的觸感和被硬塞的劇痛讓我瞬間清醒!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
被撕裂的外衣前襟搭拉著,露出裡麵深藍色或者說已經洗得灰白發藍)的保安服破爛的肩章。老默塞進來的東西正好卡在保安服領口紐扣被扯崩後露出的一點皮膚上。
那東西銀白色的冷光在夜市迷離的燈光下閃了一下。根本不是警哨!它比警哨扁平,形狀更像……一張被卷得很緊的公交卡套?金屬質地,邊緣鋒利冰冷。
然後,老默那隻骨節猙獰、布滿疤痕的手猛地抬了起來。
不是指向我,也不是指向刀疤強。
那隻手帶著一種鐵鑄般的穩定,食指如同標槍,猛地斜向上方一指!
指向了夜市入口那熙熙攘攘、湧動著無數人頭、油煙彌漫、如同巨大渾濁沼澤的另一頭!
“——盯緊!”
一個沙啞得像是喉嚨被砂石磨礪過的、撕裂般的嗓音,猝然炸響!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所有喧囂、直刺神經末梢的力量!
他的手指所向,那片人海之中,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漩渦中心!
我順著那指尖看過去!
視線越過擁擠混亂的人群,越過翻滾著油煙的各種攤位——
在人潮湧動的另一端,靠近夜市主入口燈火稍微明亮些的地方,一個售賣廉價塑料發夾和發圈的、撐著小傘的小攤車旁,靜靜地站著一個人影。
身形修長,穿著一件看起來低調卻異常合體的深灰色薄風衣,身姿挺拔得像一棵孤絕的鬆,卻完美地融入這片煙火繚亂之中。夜市入口明亮的燈光在他身後勾勒出一個清晰的側影輪廓。鼻梁高挺,下頜線條清晰冷峻。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極具穿透力的一指,又或許根本就是他一直在注視著這場衝突的尾聲。
他微微側過一點點頭。
那雙在光線下映出冰冷側光的眼睛,隔著幾十米的人流,隔著嗆人的油煙霧氣,隔著震耳欲聾的各種噪音,遙遙地望了過來。
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
目光銳利,沉靜,漠然。
如同冰麵下的蛇,無聲地鎖定了目標,耐心地等待著水麵沸騰的時機。
顧!半!夏!
“嗡——”
腦子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
他在這裡!他竟然親自在這裡!就在剛才那場混亂的邊緣!像個坐在包廂裡欣賞著鬥獸戲的冷血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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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默塞給我的硬東西硌在鎖骨下皮膚上,冰冷刺骨。
空氣凝固得令人窒息。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冰冷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夜市嘈雜的聲浪像被按下了靜音鍵,隻剩下心臟在耳膜裡瘋狂擂動的咚咚聲,混著刀疤強捂住傷口的低沉痛哼。
老默那根帶著硝煙味的手指,依舊鋼釘般指向幾十米開外人群中的顧半夏。眼神渾濁,卻透著一股看透皮相的漠然和……提醒?
顧半夏站在燈火闌珊處,夜風吹動他風衣的下擺。他沒有更多動作,甚至那微微側頭的角度都沒有改變。隔著熙攘人流與煙火迷障,他冰冷注視的目光,像探針刺穿了這片凝滯的空氣。
刀疤強按著汩汩流血的手臂,三角眼裡的凶毒不減,但更多了幾分對老默這個硬骨頭的忌憚和突然出現的、更強大存在的本能恐懼。他那肌肉虯結的身軀微微佝僂下來,像是感受到了頂級掠食者釋放的無形威壓,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下意識地向陰影裡退了一步。
他媽的……又是這種被當成案板上肉的感覺!先是刀疤強這條惡犬,緊接著顧半夏這條盤踞在暗處的毒蛇!他們層層遞進著撲上來!
我甚至顧不上去想老默這個“炸魷魚司機”為何出手相助還看穿了我裹在破保安服下的狼狽。胸口保安服衣襟被粗暴撕開的豁口冷颼颼地灌著風,那金屬片硌著我的皮肉,又冷又痛。
顧半夏的眼神似乎在我胸前那片淩亂的狼藉上停留了一瞬。
隔著幾十米的油煙和喧囂,我仿佛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目光裡的嘲弄——像一把淬了冰的銼刀,緩慢地刮過我還沾著臭豆腐醬料的手指、汗濕貼在額角的亂發、被撕開的衣襟和那件滑稽又可憐的保安服……
他看到了。我的驚惶,我的狼狽,我的困獸猶鬥,甚至是我試圖用一件破爛保安服包裹的、搖搖欲墜的、不堪一擊的尊嚴。
那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然後,極其緩慢地,顧半夏那張輪廓冷峻的臉上,唇角勾了起來。
一個弧度。
冰冷、鋒利、帶著掌控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興味盎然。
他在笑。
仿佛在說:小漁女,你這身蠻勁兒,除了跳跳繩和對服務器撞得頭破血流,就隻能用來撕爛這點兒本就不剩多少的破布片嗎?這場戲,真真值得我一瓶好酒。
無儘的怒火混著冰水一般的寒意再次衝刷過脊梁。那股熟悉的、想要毀滅一切的暴戾衝動又在血管裡奔湧沸騰,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
我把牙關咬得咯吱作響,喉頭全是血腥味。攥緊的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試圖用更尖銳的疼來壓製那股翻湧的殺意。視線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從那束冰冷的注視中抽離!
就在我強行擰開視線、呼吸急促得快要換不上氣的瞬間——
眼角餘光所及,夜市靠近入口更亮堂的區域邊緣,那輛停在一大片陰影裡的、低調得近乎隱形、線條卻利落得透出昂貴底子的黑色邁巴赫,無聲無息地往陰影深處滑動了幾寸,像蟄伏的巨獸悄然合上了眼瞼。
而幾乎是同一刹那——
幾十米外,顧半夏微微側過頭的身影,像被按下了後退鍵,極其流暢地、不緊不慢地,徹底隱入身後那片被霓虹燈牌切割得光怪陸離的斑斕光影之中。如同一滴墨水融入深海,了無痕跡。
連帶著他那道能凍僵人骨髓的視線,也仿佛被驟然掐斷。
走了?
我胸口那塊硬冷的金屬硌得我更疼了。
空氣裡那股讓人窒息的沉重張力似乎隨著他的消失而緩緩抽去。可剛才那雙冰冷的眼睛和那個冷酷唇角上揚的弧度,卻像是刻進了視網膜,灼得眼球生疼。
四周的喧囂——攤主的叫賣、油鍋的爆響、行人的說話聲——像從水底重新湧了上來,包裹著我,顯得格外聒噪刺耳。
刀疤強早就趁著這詭異的對峙空檔,連滾帶爬地撞開幾個傻在當場的路人,捂著他那條血流如注的胳膊,魁梧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夜市另一端更深的黑暗裡,隻留下地上一串紮眼的猩紅血點。跑得比野狗還快!
堵在出口附近的人們被這一連串電光火石的交鋒徹底嚇懵了,此刻才開始後怕地騷動起來,不少人捂著嘴指指點點地往後退。那個被刀疤強撞翻、打碎了一箱子廉價玻璃飲料瓶的攤主,這時才爆發出痛心疾首的嚎哭:“我的貨……我的貨啊……”
一片混亂狼藉。夜市依舊是那個煙火氣嗆人的夜市。剛才那刀光血影的一幕幕,快得像一場荒誕不經、用力過猛的噩夢。
隻有我的胸口,那被老默塞進來的冰涼硬物還在鍥而不舍地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真實的、冰冷的、充滿了惡意算計的——絕不是夢。
老默。人呢?
我剛意識到這點,立刻扭頭看向旁邊那個油膩膩的鐵板魷魚攤車。
攤位後麵空蕩蕩的!
隻有殘留著餘溫的鐵板、滋滋作響的油漬、幾串半熟不熟發蔫的魷魚須……還有空氣裡尚未散儘的醬料氣味。那抹藍灰色的工裝身影,那個沉默得像塊礁石的老默,不知何時已經如同蒸汽般悄然消失了。像是他從未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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