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蘇經理那個電話,我站在街邊,剛才因為新手機和即將到賬的尾款帶來的好心情,就跟被針紮了的氣球似的,“噗”一下癟了一大半。陽光依舊明媚,可照在身上愣是覺得有點發冷。腦子裡亂糟糟的,像塞了一團被貓玩過的毛線。
神秘老先生?專門找上門?還留了名片?這他娘的是唱的哪一出啊?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壞菜了!肯定是哪個懂行的老家夥,不知道從哪兒得了風聲,知道“憶江南”茶樓出了好東西,跑去撿漏,結果晚了一步,被我這個走了狗屎運的截胡了。現在順著線摸過來,是想乾嘛?從我手裡把壺買走?還是……看出這壺有什麼更牛逼的門道,想試探我?
我心裡跟揣了隻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剛才還覺得三十萬是筆巨款,現在突然覺得這錢有點燙手。這玩意兒不會牽扯出什麼麻煩吧?比如來路不正?或者牽扯到什麼老一輩的恩怨情仇裡?我他媽可是重生回來想過安穩日子的,彆錢沒捂熱乎,先惹一身騷啊!
“咕嚕嚕……”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算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管他什麼老先生小夥兒,先填飽肚子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哥們兒現在好歹也是有點身價的人了,不能自個兒先把自個兒嚇死。
我也沒心思去找什麼大館子了,就在路邊找了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小麵館,點了碗牛肉麵,加肉加蛋。等麵的功夫,我拿出新手機,翻來覆去地看著蘇經理報給我的那個電話號碼和名字——“秦望山”。這名字聽著倒是挺有氣勢,像是個文化人。可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沒底。文化人彎彎繞多啊,不像老陳那種市場裡混的,直來直去談價錢。
麵端上來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可我吃著卻有點味同嚼蠟,腦子裡一直在權衡利弊。是主動聯係這個秦望山,探探虛實?還是裝不知道,等老陳那邊的消息?主動聯係吧,怕暴露自己是個棒槌,被人當肥羊宰;不聯係吧,又怕錯過什麼,或者這老家夥在背後使絆子。
正糾結著,手機又響了。我嚇得一哆嗦,差點把麵碗碰翻。一看屏幕,還好,是老吳。
“喂,老吳,啥事?”我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點。
“我靠!張燁你小子可以啊!深藏不露!”老吳在電話那頭大呼小叫,背景音還挺嘈雜,像是在外麵。
我被他說得一愣:“啥意思?我露啥了?”
“還裝!還裝!”老吳興奮地說,“我剛去財務那邊報銷,聽小王說的!說你負責的那個舊項目,拖了半年的尾款,今天上午對方公司財務直接打電話過來確認收款賬號了!說最晚明天就能到賬!孫大炮知道這事兒,臉都綠了!你小子行啊!使的什麼神通?快跟哥說說!”
原來是這事兒。我鬆了口氣,心裡還有點小得意。看來那幾張郵票沒白送,姓王的辦事效率挺高。“嗨,沒啥神通,就是找準了關鍵人,溝通了一下唄。”我故作輕鬆地說。
“得了吧你!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有貓膩!”老吳壓低聲音,“哎,跟你說個正事,孫大炮讓你趕緊回來一趟,臉色不太好看。估計是看你這麼快就把尾款要回來了,心裡不平衡,又想給你找點活兒乾。你小心點,周扒皮也在他辦公室呢,倆人準沒憋好屁!”
媽的,果然!我就知道孫大炮這孫子見不得我清閒。剛解決一個麻煩,立馬給你製造下一個。也好,正好回去會會他們,順便也看看公司這邊有沒有什麼風吹草動。那個秦望山的事兒,暫時放一放,先應付眼前的麻煩。
“行,我知道了,謝謝哥們兒提醒。我這就回去。”我掛了電話,三兩口把剩下的麵扒拉完,結賬走人。
打車回公司的路上,我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尾款馬上就要到賬,我在孫大炮那裡算是有了個交代,腰杆能硬氣一點。至於那個什麼“悅動生活”的破項目,能拖就拖,不能拖就糊弄,反正哥們兒現在有退路了,大不了拍屁股走人。重點是,得搞清楚那個秦望山的來意,這把壺到底還能不能安穩地變成錢。
回到公司,氣氛果然有點詭異。辦公區裡安靜得出奇,不少人偷偷拿眼瞟我,眼神複雜。我徑直走到孫大炮辦公室門口,門關著,我敲了敲。
“進來!”孫大炮的聲音帶著火氣。
我推門進去,好家夥,煙霧繚繞,跟失了火似的。孫大炮和周扒皮並排坐在沙發上,倆人都沉著臉,跟倆門神似的。孫大炮麵前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
“孫總,周經理,我回來了。”我站在那兒,不卑不亢。
孫大炮抬起眼皮,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喲,張大忙人回來了?跟合作夥伴吃得挺開心啊?”這話陰陽怪氣的,明顯是諷刺我昨天找借口沒開會。
我笑了笑,沒接他這話茬,反而說:“孫總,正要跟您彙報呢。剛接到客戶王總電話,那邊尾款的流程已經啟動了,最晚明天就能到賬。”
我這話一出,孫大炮和周扒皮的表情都僵了一下。他們肯定沒想到我能這麼快搞定,而且是在他們準備找我麻煩的節骨眼上,用這個消息堵他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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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臉色更加難看。周扒皮乾咳一聲,擠出一絲假笑:“嗬嗬,小張效率挺高嘛。看來跟合作夥伴吃飯,確實吃出效果了。”這話還是在點我。
“周經理過獎了,都是為了工作。”我繼續裝傻充愣,“孫總,您急著叫我回來,是項目組有什麼新安排嗎?”
孫大炮深吸了一口煙,重重地吐出來,煙霧後麵他的胖臉顯得有些扭曲:“安排?當然有安排!尾款的事算你過關了。但‘悅動生活’這個項目,是當前的重中之重!王總那邊催得緊!周經理已經把前期框架搭起來了,你作為執行副組長,不能再掉鏈子!從現在起,你手頭其他工作先放一放,全力配合周經理!下周一的方案彙報會,你必須要拿出有亮點的東西來!要是搞砸了,我唯你是問!”
又是“唯你是問”。我聽著都想笑。我點點頭:“明白,孫總。我一定儘力配合周經理。”我心裡想的是,配合你大爺,老子先糊弄著,等壺的事兒落聽了,第一個炒你魷魚。
從孫大炮辦公室出來,我感覺後背有點發涼。這倆老小子,看來是鐵了心要把我綁在這個破項目上,估計是看我要回尾款顯出了點“價值”,想可勁兒壓榨。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回到工位,老吳又湊過來悄聲問:“咋樣?炮哥沒難為你吧?”
“還能咋樣,畫大餅加威脅唄。”我撇撇嘴,“讓我給周扒皮當槍使。”
“那你可得小心點,周扒皮那人,笑裡藏刀,壞得很。”老吳提醒道。
我點點頭,心裡卻在想另一件事。我打開電腦,裝作查資料的樣子,實際上在搜索引擎裡輸入了“秦望山紫砂收藏”幾個字。跳出來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好像是個有點名氣的民間收藏家,參加過幾個鑒寶節目,在圈子裡有點聲望。但具體信息不多,也沒什麼負麵新聞。
看來不是個騙子。但越是這樣,越讓人琢磨不透。他找我,到底想乾什麼?單純想買壺?那為什麼不通過老陳?非要自己找上門?
一下午,我都有些心神不寧。周扒皮果然沒讓我清閒,一會兒發個資料讓我學習,一會兒拉個線上會議讓我參加,全是些務虛的內容,聽得我直打瞌睡。但我還得強打精神,時不時發個言,表個態,裝出一副積極投入的樣子。
快下班的時候,我的新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一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內容很簡單:“張燁先生您好,冒昧打擾。鄙人秦望山,從‘憶江南’趙老板處得知您購得一舊壺,心甚向往。不知明日午後可否賞光一敘?盼複。”
短信寫得文縐縐的,倒是符合他收藏家的身份。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看著這條短信,我反而冷靜了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躲著不見,反而顯得我心虛。見!必須見!倒要看看這老頭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深吸一口氣,回複了三個字:“可以,地點?”
對方很快回了過來:“明日午後兩點,城南‘靜心茶舍’,恭候大駕。”
靜心茶舍?聽起來像個清雅地方。行,哥們兒就去會會你這個秦望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這把壺,到底是我的福星,還是我的災星,明天就見分曉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麵對的,總得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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