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空空蕩蕩,隻有窗外隱約傳來的車流聲。
“吾乃飛天隊長。”那聲音再次響起,直接在他的意識裡共鳴,帶著毋庸置疑的威嚴和……濃濃的嫌棄,“並非你認知裡那個拙劣的圖案。聆聽你的‘創意’,是對存在的侮辱。”
劉樂黎僵在原地,血液都快凍住。幻覺?加班太累出現幻聽了?
“收起你可悲的懷疑。”聲音冷嗤,“從今日起,你的思維與吾同步。好好感受,何謂真正的……力量與責任。”
不等他反應,一股龐雜的、混亂的、熾熱無比的意念洪流猛地衝入他的大腦!那不是語言,是無數破碎的畫麵:雲霄崩裂、大地震顫、金色的拳影擊碎黑暗、怒吼與悲鳴交織、孤獨的身影守護在萬家燈火之前……磅礴的能量感幾乎要撐爆他的顱骨!
“呃啊——”他抱住頭,蜷縮在床上,渾身痙攣。
洪流稍歇,那冰冷的聲音留下最後一句:“用你這雙凡眼,好好看,好好學。若再無長進……”
聲音消失了,留下的威脅意味卻彌漫在空氣裡。
劉樂黎癱在床上,大汗淋漓,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他喘著粗氣,眼神發直地看著天花板上黴變的斑點。
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一整天,劉樂黎都魂不守舍。公司裡,他躲著所有人,尤其是設計組那個黃毛。他總覺得那黃毛看他的眼神不對勁。腦海裡那個聲音沒再出現,但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看世界的角度似乎微微偏斜,偶爾眼前會閃過一兩幀無法理解的奇異幻象。
他偷偷搜索“幻聽”、“精神分裂前兆”,網頁跳出的診斷嚇得他趕緊關上。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就在他幾乎要說服自己那隻是一場極度真實的噩夢時,怪事發生了。
那個在會上對他“焦慮滋養”論表示出興趣的黃毛設計師,沒來上班。請假。然後第二天,另一個參與了那次會議的設計組女孩,也沒來。電話不通。
到第三天,整個設計組,所有參與過飛天項目初期討論的人,如同人間蒸發,工位空蕩蕩,個人物品都沒留下。
公司群裡私下議論紛紛,行政那邊隻說集體調去參與一個封閉開發項目,細節保密。
劉樂黎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封閉開發?騙鬼呢?他想起腦海裡那個冰冷的聲音——“若再無長進”。
周五下午,他被叫進總監辦公室。
創意組組長也在,臉色發白。總監是個穿著高級西裝、表情永遠像彆人欠他錢的男人,此刻正指著電腦屏幕,手指都在抖。
“這是今早技術部恢複的部分內部通訊記錄!還有這個!”總監猛地將一疊打印紙摔在桌上,最上麵一張,是劉樂黎那天開會時隨手塗鴉的草圖——畫的是他胡說八道的、由數據流構成的披風,線條潦草幼稚。
“吸收情緒!數據實體化!概念敵人!劉樂黎!”總監咆哮著,眼鏡片後的眼睛噴著火,“這些都是你提出來的?!設計組那些人根據你這些狗屁不通的東西,私下進行了深度開發!現在人全都聯係不上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搞了什麼?!”
劉樂黎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們……真的做了?用他亂編的東西?
“看看這個!”總監又抽出一張彩打圖片,拍在他麵前。
那不再是土氣的飛天隊長。畫麵中央,一個身影籠罩在流動的數據光輝中,麵容模糊,身後的披風如同沸騰的暗紅色血液,又像是無數扭曲的代碼和痛苦的麵孔編織而成,散發著一種既神聖又邪惡的詭異氣息。背景是扭曲的城市線條,天空中是病態絢爛的、極光般的色彩。
完全是他信口開河的具象化,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真實不虛的力量感。
“這根本不是我們要的中國英雄!”總監的怒吼震得玻璃嗡嗡作響,“陰鬱、扭曲、充滿負麵暗示!這東西拿出去是什麼?災難!你到底……”他猛地湊近,死死盯著劉樂黎,“……是怎麼想出這些的?”
劉樂黎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
就在這時——
“哐啷!”
總監辦公室那麵巨大的落地窗外的雲層中,一個身影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破開雲霄,驟然掠過!
紅色的披風獵飛揚,如同撕裂天空的火焰,流轉變幻,時而如數據奔流,時而如血浪翻湧,強大、不祥,卻又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嚴。
速度太快,幾乎看不清。
但就在那一刹那,劉樂黎看清了。
那張驚鴻一瞥的側臉——
冷峻,漠然,眼瞳裡仿佛流淌著熔金。
和他自己,一模一樣。
時間在那一刻凝固了。總監的咆哮、組長蒼白的臉、窗外殘留的紅色軌跡、還有那張刻入靈魂的、屬於自己的臉……所有碎片在他崩壞的思維裡轟然爆炸,然後陷入一片死寂的純白。
他腿一軟,世界徹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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