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者沙啞的話語在深淵邊緣的風中顯得格外冰冷。他們要的代價——要麼是卡車上的高純度能量晶體,要麼是劉樂黎體內那特殊的“源代碼”碎片。
沒有第三種選擇。
交出能量晶體,意味著“流浪者”本已受損的能量係統將更加不穩定,在這片危險區域無疑是自斷一臂。交出“源代碼”碎片?更是無從談起,那幾乎等同於交出劉樂黎的性命和意誌。
沉默在對峙中蔓延。深淵下的嗡鳴聲似乎變得更加清晰,帶著一種催促和……不耐。
就在劉樂黎準備冒險拒絕,嘗試強行尋找其他路徑時,零·藍漪忽然輕輕拉了他的衣袖。
她看向那個手持水晶杖的引路者,用同樣一種古老而拗口的方言,輕聲說了幾個簡短的詞。她的聲音空靈,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置疑的韻味。
那幾個詞似乎是:“……以……遺忘之河……的名義……”
為首的引路者身體猛地一震!他那一直古井無波的態度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深色的護目鏡死死盯住了零·藍漪,仿佛要穿透那蒼白的麵容,看清她靈魂深處的來曆。他握著水晶杖的手指微微收緊。
另外兩個引路者也明顯緊張起來,持弩者抬起了弩箭,雖然並未瞄準,但威脅意味十足。
漫長的十幾秒沉默後,為首的引路者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幾分之前的冰冷,多了一絲探究和……忌憚?
“……‘河’的印記……早已乾涸……”他似乎在試探,“……你……從何處知曉……”
零·藍漪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微微抬起了手,指尖縈繞起一絲極其微弱、卻純淨無比的藍色光暈,那光暈與引路者杖頭的水晶產生了細微的共鳴。
引路者們再次震動。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用極快的、旁人無法理解的語言交流了幾句。
最終,為首的引路者緩緩點了點頭,似乎做出了決定。他收回了指向能量晶體和劉樂黎的手。
“……印記為證……”他沙啞地說,“……我們可以帶你們走‘靜默小徑’……但隻能到‘第一骨橋’……”“……之後的路……你們自己抉擇……”“……代價……免除。”
突如其來的轉機讓車內的眾人都鬆了口氣,但警惕並未減少。零·藍漪似乎用某個古老的“口令”或者“印記”說服了他們,但這背後的意味更加深不可測。“遺忘之河”是什麼?她為何會知道?
“跟上。”引路者不再多言,轉身,手中的水晶杖輕輕頓地,杖頭的鈴鐺發出有節奏的輕響,似乎在與深淵中的某種能量場產生奇特的調和,讓他們周圍的詭異霧氣稍稍散去一些。
劉樂黎深吸一口氣,啟動“流浪者”,緩緩跟上那三個在濃霧和紫黑色怪岩中穿梭的詭異身影。
所謂的“靜默小徑”,根本不能稱之為路。它蜿蜒在裂縫邊緣極其險峻的陡坡和怪石之間,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引路者用杖敲擊岩壁,激活某些隱藏的、短暫的能量平台才能通過。“流浪者”龐大的車身行駛其上,驚險萬分,每一次輪胎打滑都讓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引路者對這裡的地形和能量場熟悉得令人吃驚,他們總能避開最不穩定的區域和那些散發著濃鬱惡意的晶體叢。沿途,劉樂黎透過車窗,偶爾能看到深淵之下更深的地方——那裡閃爍著更加詭異的光芒,甚至有巨大的、難以名狀的陰影在濃霧中緩緩蠕動,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那就是“深淵爬行者”?
沒有人想掉下去。
大約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前方出現了一道令人驚歎又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是一座橫跨在裂縫一處相對狹窄區域的“橋”。但它並非由鋼鐵或水泥鑄成,而是由無數巨大、慘白、扭曲的、仿佛屬於某種超巨型生物的肋骨化石交錯拚接而成!骨橋表麵覆蓋著一層滑膩的、暗紫色的苔蘚類物質,散發著微弱的磷光。橋身隨著深淵的氣流微微晃動,發出令人不安的“嘎吱”聲。
“第一骨橋。”引路者停下腳步,用杖指向那座橋,“……過去……就是‘彼岸’。警告你們……那邊的‘低語’……更強……‘徘徊者’……更多……我們……隻帶路到此。”
他頓了頓,護目鏡再次看向劉樂黎和零·藍漪:“……若想回頭……現在是最後機會。”
橋對岸的霧氣更加濃鬱,顏色更深,幾乎呈暗紅色。那持續不斷的低頻率嗡鳴聲在這裡變得更加清晰,仿佛直接響在腦海裡,攪得人心煩意亂。芯片指引的信號源,就在橋對岸的某個方向。
沒有回頭路了。
劉樂黎看向同伴,大家都點了點頭。
“我們過去。”
引路者不再勸阻,隻是沉默地讓開了道路。
劉樂黎駕駛著“流浪者”,小心翼翼地駛上那座巨大的骨橋。車輪碾過那些滑膩的化石表麵,車身微微搖晃,嘎吱聲不絕於耳,仿佛隨時都會散架。橋下是深不見底、翻滾著詭異霧氣的深淵,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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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卡車行駛到骨橋中段時!
異變突生!
嗷——!!!
一聲尖銳到極致的、仿佛能撕裂靈魂的嘶吼,猛地從橋下的深淵中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