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當愣住了,虛影裡的眉頭擰成疙瘩:“雷隊?這可是……”
“我要讓他親眼看看。”
雷烈的目光落在蘇家祠堂的方向,那裡供奉著蘇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看看我這個贅婿,是怎麼把他和九商盟一起拉下馬的。”
他將軍刀插回後腰,刀鞘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把趙寒山的底細查清楚,尤其是他和玄甲衛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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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敢當的虛影突然立正敬禮,動作標準如教科書。
“明白!”
他的大嗓門突然放輕,“對了雷隊,嫂子……還好嗎?”
雷烈回頭時,正撞見蘇清依通紅的眼眶。
她手裡攥著塊繡了一半的手帕,針腳歪歪扭扭地組成“平安”二字。
晨光透過窗欞落在她鬢角,碎發上的水珠像綴著的星子。
“她很好。”
雷烈的聲音軟了半分,潛龍符的藍光漸漸暗淡,“告訴弟兄們,等這事了了,我請大家喝喜酒。”
虛影消失的瞬間,蘇清依突然屈膝跪倒,裙裾掃過青磚地發出沙沙的響。
“雷烈,”她的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麵,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我知道你要做什麼。
蘇家庫房裡還有我爺爺留下的二十杆鳥銃,雖然老了點,但……”
雷烈伸手將她扶起,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過去。
他注意到她腕上的燙傷,紅腫的皮膚已經起了水泡,像極了戰場上被火藥灼傷的痕跡。
“不用。”
他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裡麵是昨晚從黑影身上搜出的銀針,“崔厲明天來,帶了多少人?”
蘇清依的指尖兒絞著帕子,指腹因用力而顯出青白:“管家說來了六輛車,每車四個保鏢,都帶著黑箱子。”
她突然想起什麼,帕子被攥得變了形,“其中有個穿黑西裝的,左手是假的,袖口總露出半截金屬管。”
雷烈將銀針擺在八仙桌上,七根銀針排成北鬥陣。
“是崔家的死士統領,外號‘鐵手’。”
他用指尖兒撥動銀針,針尖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三年前在曼穀殺了我們三個情報員,玄甲衛的通緝令上掛了兩百萬。”
蘇清依的呼吸驟然停滯。
她終於明白雷烈那句“會被血濺到”不是恐嚇,這樁看似荒唐的婚事,從一開始就鋪著刀光劍影。
“去把你爺爺的鳥銃藏好。”
雷烈將潛龍符揣進內兜,龍紋的餘溫透過布料烙在後心,“明天你照常給客人奉茶,看到我摔杯子,就躲進祠堂。”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腕上的燙傷,“找些獾油抹上,戰場上留下的疤,會疼一輩子。”
蘇清依望著他轉身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個滿身傷疤的男人,脊梁挺得比蘇家祠堂的石柱還要直。
晨光在他肩頭的傷疤上流動,那些縱橫交錯的溝壑裡,似乎藏著比九商盟更深的秘密。
雷烈走到院子裡時,老槐樹的葉子突然簌簌作響。
他抬頭望去,三根枝椏的陰影恰好組成玄甲衛的玄鳥圖騰。
十年前在臥龍關,也是這樣的清晨,司令員拍著他的肩膀說:“記住,真正的戰士不是不會怕,是怕了還能握緊刀。”
潛龍符在懷裡微微發燙,像有顆種子在血肉裡生根發芽。
雷烈摸著後腰的軍刀,突然想起石敢當最後那句話——那些玄甲衛的老弟兄,此刻正握著刀在磚窯廠待命,就像當年在雷馬拉山口,他們圍著篝火,等著他下達衝鋒的命令。
暮色降臨時,蘇家老宅的煙囪升起嫋嫋炊煙。
蘇清依在廚房熬著小米粥,砂鍋裡的米香混著獾油的腥氣飄滿院子。
雷烈坐在門檻上擦拭軍刀,刀身映出他鬢角新添的白發,像極了雷家祖墳上的霜。
突然,院牆外傳來馬蹄聲,三騎快馬披著晚霞疾馳而過,馬背上的騎士戴著玄甲衛特有的青銅麵具。
雷烈的軍刀在指間轉了個圈,刀光刺破暮色——他知道,明天的“道賀”不會隻是喝杯喜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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