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解下胸前的龍形玉佩,放在印鑒旁——玉佩背麵的紋路竟與朱砂印的圖案嚴絲合縫,連玄鳥右翼的半輪殘月都分毫不差。
是同一個印記。
雷烈的聲音低沉如鼓,玄甲衛的製式印鑒,隻有都護級彆才能使用。
你爺爺當年...很可能在玄甲衛擔任要職。
他的指尖撫過三千枚三個字,脊柱裡的彈頭突然輕輕跳動,像在呼應這個數字。
一個被忽略的細節猛地撞進腦海。
老兵說過,臥龍關戰役後,玄甲衛有三千名戰俘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雷烈的呼吸變得粗重,當時以為是被叛軍俘虜,現在看來...
後麵的話無需再說。
蘇清依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恐怖聯係——三千枚彈頭,三千名失蹤戰俘。
爺爺日記裡那句以活人為引,此刻像淬了毒的針,刺得她渾身發冷。
還有這裡。
蘇清依翻動日記,找到被煙火熏得最嚴重的一頁。
儘管字跡殘缺不全,但鎮魂鐵淬火時有聲如哀鳴,似有千鬼夜哭的句子依然清晰可辨。
她突然看向院外那棵老梧桐,秋風正卷著枯葉落下,的聲響在寂靜的清晨裡格外清晰,竟與日記描述的有種詭異的相似。
雷烈的目光落在日記最後一頁的殘句上。...
商盟欲以彈頭控玄甲衛,吾女婉...實驗體三十七...不可讓清依知...
後麵的字跡被燒得隻剩灰燼,但三十七這個數字讓他脊背發涼——那正是307高地出土的遺骸數量,也是周都護實驗日誌裡完美融合體的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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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姑姑...
雷烈的聲音艱澀,他突然明白為何蘇墨塵要炸毀實驗室,為何要留下那句——這位看似儒雅的醫者,很可能親手參與了用女兒做實驗的暴行,這份愧疚折磨了他半生。
蘇清依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滴在日記的焦黑處,暈開一小片暗紅。
她想起奶奶總說的你爺爺當年是被逼的,想起閣樓裡那箱從未寄出的信,想起雷烈脊柱裡那顆日夜折磨他的彈頭——原來這些看似孤立的碎片,早已被命運的絲線緊緊纏繞。
院外的梧桐葉還在簌簌作響,風穿過枝葉的嗚咽聲越來越清晰。
蘇清依突然覺得,那不是風聲,而是無數冤魂在低語,是三千枚鎮魂鐵彈頭在黑暗中發出的哀鳴,是爺爺藏在日記裡的無儘悔恨。
雷烈將玉佩重新係好,指尖卻停在日記上九商盟趙寒山的名字上。
這個名字在崔厲的賬本裡出現過三次,每次都與特殊材料的采購有關。
趙寒山...
他低聲念著,脊柱的彈頭又開始發燙,這次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知道下一個該找的人是誰了。
蘇清依小心翼翼地將日記放進特製的防潮盒裡,動作輕柔得像在安放易碎的靈魂。
她望著雷烈堅毅的側臉,突然明白這場始於307高地的血債,終究要由他們這一代人來清算。而這本焦黑的日記,就是揭開所有罪惡的第一塊拚圖。
秋風卷著梧桐葉掠過石桌,帶走了紙上的最後一絲溫度。
日記殘頁上的朱砂印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與雷烈玉佩的紋路遙遙相對,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那段被煙火掩埋的血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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