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依的指尖微微發顫。
她想起雷烈今早說的話:“這些人最擅長用溫情殺人。”
便將瓷片又靠近咽喉半寸:“大夏國三十一年三月初七,臥龍關戰俘營失蹤三十七人,賬本上寫著‘送蘇先生處’,請問是送去了哪裡?”
趙寒山的笑容僵在臉上。
聽證廳的落地窗外,幾隻烏鴉突然聚集在窗台上,黑亮的眼珠盯著廳內的每個人,像在清點亡魂。
蘇清依趁機將賬本翻到最後一頁,那裡貼著張泛黃的收據,“收到活體實驗品七具,簽收人:趙寒山”的字跡力透紙背。
“夠了!”
崔厲的保鏢突然掏出短銃,槍管的黑洞對著蘇清依的胸口,“把賬本交出來,饒你不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
隻聽“啪”的輕響,一隻信鴿撞在玻璃上,腿上綁著的字條飄落進來,恰好落在蘇清依腳邊。
她眼角的餘光瞥見“石敢當”三個字,字條末尾畫著個簡陋的山穀圖案,旁邊寫著“活口三名”。
“看來有人不希望我說話。”
蘇清依突然笑了,笑聲在空曠的聽證廳裡格外清亮,“可惜啊,這些賬,就算我不說,山穀裡的活人也會替我講。”
她將瓷片轉向崔厲,“包括你去年冬天,用玄甲衛老兵試藥的事。”
崔厲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想起那些被關在郊區倉庫的老兵,每個人的後頸都嵌著微型彈頭,昨夜監控還顯示一切正常,此刻卻在蘇清依的話語裡顯露出猙獰的真相。
“帶下去!”
趙寒山突然站起身,袍袖掃落的茶盞在地毯上摔得粉碎,“按九商盟規矩,汙蔑議員者,斷舌處理!”
兩個保鏢立刻撲上來,粗糙的手掌抓向蘇清依的胳膊。
她的反應卻超出所有人預料——猛地將賬本拋向空中,同時翻身撞向落地窗。
玻璃碎裂的脆響中,她抓住信鴿的腿縱身躍出,裙擺被氣流掀起,露出小腿上那道正在滲血的疤痕。
崔厲衝到窗邊時,隻看見蘇清依落在樓下的遮陽棚上,像一片被風吹起的玉蘭花瓣。
她懷裡的賬本在陽光下翻動,某頁的照片隨風飄落,正好貼在崔厲的皮鞋上——那是他父親與倭寇小隊長握手的合影,背景裡的貨輪印著“九商盟”三個字。
“追!”
趙寒山的怒吼震得水晶燈搖晃,“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
蘇清依踩著遮陽棚滑落的瞬間,聽見聽證廳裡傳來掀桌的巨響。
她握緊信鴿腿上的字條,瓷片在掌心硌出紅痕——那是雷烈教她的最後一招:“有時候,女人的眼淚和決絕,比軍刀更管用。”
街角的巷子裡,石敢當的越野車早已等候多時。
蘇清依拉開車門的刹那,脊柱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暖意——她想起雷烈後背的彈頭,此刻仿佛也在為這場勝利而發燙。
喜歡卸甲姑爺踏江城請大家收藏:()卸甲姑爺踏江城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