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關的雪夜總帶著一股鐵鏽味兒。
雷烈用挑開第七具死士的下頜時,齒縫間那卷羊皮紙突然滲出暗紅汁液,在雪地暈開一朵妖異的花。
這是玄甲衛的血封術
蘇清依戴著鹿皮手套的指尖輕輕拂過紙麵,那些用秘銀繪製的紋路突然亮起,在帳篷內壁投射出幅立體地圖。
九商盟總部的輪廓在光影中緩緩旋轉,三條密道像毒蛇般纏繞著主樓,其中條標注著的通道儘頭,閃爍著與雷烈脊柱彈頭相同的幽藍。
石敢當突然將流星錘砸在死士殘骸上,鐵鏈震落的冰晶裡,竟裹著半枚玄甲衛的製式紐扣。
這雜碎是內鬼。
他啐掉嘴角的血沫,紐扣背麵的刻痕在火把映照下顯出二字,與蘇清依爺爺日記裡的印章分毫不差。
雷烈的指尖在羊皮紙邊緣輕輕摩挲。
那些看似雜亂的褶皺其實暗藏玄機,當他按動第三處折痕時,紙麵突然浮現出行娟秀字跡:戊寅年驚蟄,攜龍涎入密道。
墨跡泛著淡淡的金光,與蘇清依貼身玉佩的光澤如出一轍。
是她。
蘇清依的呼吸驟然急促。
爺爺手劄裡那個總被墨水浸染的名字突然清晰起來——當年在臥龍關戰俘營失蹤的玄甲衛醫官林素,正是用這種筆法記錄藥材賬目的。
她突然想起手劄裡那句被蟲蛀的記載:素以齒為匣,藏天樞秘圖。
潛龍符在此時發出蜂鳴般的震顫。
雷烈掀開符牌時,三道血色符文正緩緩流轉,最終凝成彈頭活三個篆字。
符牌邊緣的玄鳥紋突然亮起,在帳篷頂部投射出一片星圖,其中代表天樞星的位置,恰好與羊皮紙密道終點重合。
這不是普通彈頭。
雷烈的拇指按壓著死士臼齒的斷茬,那裡殘留的粉末在火光照耀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
他突然想起周都護實驗室裡那些跳動的培養艙,每一個艙體編號前都刻著相同的星圖坐標。
石敢當用匕首剖開死士的胃脘,未消化的肉塊裡混著一枚青銅鑰匙。
當鑰匙插進帳篷角落那具玄甲衛遺骸的鎖甲時,胸腔突然彈出一個暗格,裡麵的琉璃瓶盛著半透明液體,搖晃時竟發出龍吟般的輕響。
龍涎
蘇清依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爺爺手劄裡記載的上古秘藥此刻就在眼前,那些關於以活人為器,養鎮魂鐵的血腥描述,突然有了具象的模樣。
液體表麵漂浮的金色絲絮,與雷烈血液裡的戰尊基因完全吻合。
雷烈將琉璃瓶貼近潛龍符,符牌突然噴出道藍火,在雪地上燒成一個詭異的陣圖。
三具死士殘骸不由自主地向陣眼聚攏,骨骼拚接的刹那,胸腔裡滲出的不是骨髓,而是與羊皮紙同源的血紋,在雪地裡繪出完整的九商盟布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