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商盟總部的中央空調發出沉悶的嗡鳴,將第七十三層會議室的雪茄煙霧攪成旋轉的漩渦。
蘇清依蜷縮在通風管道裡,月白色旗袍的開衩處被鐵皮刮出三道細痕,滲出的血珠滴在隨身攜帶的青銅印章上,與字篆文的凹槽嚴絲合縫。
管道外傳來杯盞碰撞的脆響。
獨眼老者正用翡翠扳指輕叩描金茶杯,碧螺春的茶沫在水麵聚成猙獰的狼頭,與他空眼窩的青銅塞子紋飾如出一轍。
玄甲衛那邊已確認雷烈失能,老者的聲音帶著檀香般的沙啞,今晚亥時,就用那枚活彈頭祭祀龍骸。
趙寒山突然發出短促的笑,金表鏈在肥碩的手腕上晃出刺眼的光。
他指尖夾著的文件上,鎮魂鐵量產計劃七個字被紅筆圈出,旁邊批注的需蘇家血脈為引讓蘇清依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爺爺手劄裡記載的以血養鐵秘法,此刻正被這群豺狼當作慶功宴的談資。
通風管的百葉窗積著半寸厚的灰。
蘇清依用銀簪輕輕撬開縫隙,將隨身攜帶的紫色藥劑瓶傾斜三十度。
林素遺留的這瓶母液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熒光,與九商盟培養艙裡浸泡戰俘的溶液同源,隻是濃度被她用爺爺傳下的秘方稀釋過七倍。
當年蘇墨塵就是用這法子,讓三十七個戰俘變成活彈頭。
獨眼老者突然按住劇烈咳嗽的趙寒山,空眼窩的青銅塞子旋轉半圈,露出裡麵嵌著的微型芯片,這滋味,趙執事現在該嘗到了吧?
趙寒山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肥碩的手指死死攥著桌沿。
他體內的彈頭正在蘇醒,後心的凸起透過真絲馬褂顯出輪廓,與蘇清依在x光片上見過的雷烈彈頭形狀分毫不差。
當第一滴紫色藥劑順著通風管滴落,趙寒山突然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像被扔進滾油鍋的活豬。
會議室頓時陷入混亂。
七名玄甲衛高層同時捂住喉嚨,椅子倒地的聲響此起彼伏。
獨眼老者的青銅塞子崩飛出去,露出的空洞眼眶裡滲出墨綠色的汁液,在地毯上腐蝕出七個幽深的小坑。
蘇清依趁機將剩下的藥劑全部倒出,瓶底殘留的藥渣在氣流中化作紫色霧靄,順著空調出風口彌漫開來。
是蘇家的蝕骨散
獨眼老者的僅剩的眼珠驟然收縮。
他認出通風管縫隙裡閃過的銀簪,那是蘇墨塵當年在臥龍關戰俘營使用的信物,簪頭的梅花紋此刻正透過煙霧投在文件上,與蘇家血脈四個字重疊。
蘇清依順著檢修梯滑落到會議室夾層。
爺爺留下的青銅印章在掌心發燙,印泥盒裡的朱砂混著她的血,在鎮魂鐵量產計劃文件上蓋下二字時,印鑒邊緣突然浮現出玄甲衛的玄鳥圖騰。
這是蘇家世代相傳的防偽秘術,需用守陣人的心頭血才能激活。
趙寒山掙紮著撲過來的瞬間,蘇清依已踩著會議桌滑到門口。
她的高跟鞋跟精準地踩在對方青筋暴起的手腕上,五寸細跟嵌入趙寒山的皮肉,將那隻戴著翡翠扳指的手釘在黃銅門把上。
爺爺說過,豺狼永遠學不會做人。
她的銀鏈突然繃緊,七枚玉佩墜子同時撞向趕來的護衛,清脆的碎裂聲中混著骨骼斷裂的悶響。
清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