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中心醫院的樓頂,寒風如刀,卷著碎雪抽打在每個人的臉上。
淩晨四點的天幕泛著詭異的魚肚白,像一塊被血浸透的裹屍布,將一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九商盟新盟主趙承影就站在天台邊緣,玄色黑袍的下擺沾著七片菱形冰碴,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某種不祥的羽翼。
他右手食指與拇指捏著一枚噬心彈,彈頭的螺旋紋裡還嵌著些暗紅的碎屑——雷烈認得那是玄甲衛製式頭盔的漆皮,上個月在冰龍窟圍剿時,這種彈頭曾炸碎過三名弟兄的頭骨。
“雷烈,你以為毀掉冰龍窟就完了?”
趙承影的聲音冰冷至極,他手腕輕轉,噬心彈在指間劃出了一道幽藍的弧線,“那地方不過是我用來養‘蠱’的甕罷了。”
雷烈的“破陣”已悄然出鞘,刀身映出對方兜帽下的半張臉。
這張臉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左眉骨處有一道極細的疤痕,形狀竟與玄甲衛戰尊令牌上的玄鳥右翼完全吻合。
三年前在紅海戰役的情報裡見過這道疤,當時標注的是“九商盟神秘顧問,戰力評估:戰尊境”。
“你是誰?”
雷烈的刀刃斜指地麵,七道血槽裡凝著的霜花突然炸裂,“玄甲衛的叛徒裡,沒你這號人物。”
石敢當的流星錘在掌心轉得呼呼作響,鐵鏈纏碎的冰粒濺在趙承影腳邊。
他認出對方靴底的紋路——那是玄甲衛都護府特製的防滑紋,隻有統領級彆的軍官才能配備。
“你穿的是玄甲衛的靴子!”
趙承影突然低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天台回蕩,驚得遠處電線上的六隻寒鴉齊齊驚飛。
他緩緩掀開黑袍,露出裡麵的玄甲衛戰尊製服,左胸的龍紋用金絲繡成,比雷煞那件多出了三道爪痕,每一道爪尖都嵌著一顆細小的紅寶石,在晨光裡閃著妖異的光。
“認不出了?”
趙承影的指尖撫過龍紋,紅寶石突然亮起,與雷烈脊柱裡的彈頭產生共鳴一般的震顫,“當年在臥龍關,你爹給我淬的第一枚鎮魂鐵,可比你這顆聽話多了。”
蘇清依的呼吸驟然停滯,懷中的手劄突然自行翻動,最後一頁的羊皮紙在風中展開。
泛黃的畫像上,初代戰尊身披玄甲,胸前那枚龍形玉佩的紋路,竟與趙承影領口露出的半截玉佩分毫不差。
畫像旁的批注用朱砂寫著:“戰尊血脈,代代相傳,至純者可召龍魂。”
“你是初代戰尊的後代?”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緊,七枚玉佩墜子在趙承影麵前組成防禦陣形,“爺爺手劄裡說,初代戰尊的後裔在大夏國二十三年就已滅門!”
趙承影的目光落在手劄上,瞳孔裡閃過道貪婪的光:“蘇墨塵那老東西倒是藏得嚴實。”
他突然抬手,黑袍下的右手戴著一隻青銅手套,指節處的鱗片紋路與雷烈後心的彈頭凸起完全相同,“滅門?不過是把我們這群‘怪物’圈養起來罷了。”
雷烈的刀突然向前遞出三寸,寒風卷起的雪沫在刀身前凝成了一道冰牆。
他看清了趙承影製服第三顆紐扣——那是用鎮魂鐵熔鑄的,背麵刻著的“天樞”二字,與周都護令牌上的印記嚴絲合縫。
“九商盟的天樞,就是你?”
“答對了,可惜沒獎。”
趙承影的青銅手套突然彈出三寸骨刺,在晨光裡泛著冷光,“冰龍窟裡的三百具玄甲衛遺骸,不過是給我這‘新軀殼’暖場的祭品。”
他突然側身,製服後心的龍紋在陽光下展開,竟與潛龍符上的圖騰組成了完整的盤龍,“現在,該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