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官說冰獄的極寒能壓製彈頭的躁動。
她望著遠方破冰船犁開的浪濤，鬢角的碎發被風吹到雷烈手背上，帶著微涼的觸感，但古城深處可能有更可怕的東西——爺爺的手劄裡畫著一種人麵冰蠶，以鎮魂鐵為食。
林溪突然掀開藥劑箱的底層，露出十二枚泛著藍光的彈頭。
這些彈頭的尾端都嵌著塊微型記憶水晶，裡麵封存著九商盟在冰獄的布防圖。
這是從周都護親信的顱骨裡取出來的。
她的聲音帶著手術刀般的冷靜，晶體裡的影像顯示，冰獄的冰層下不僅有古城，還有一條直通地心的裂縫，裂縫裡......
有龍。
雷烈接過彈頭的瞬間，戰尊護臂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
護臂內側的鱗甲片片豎起，組成幅立體的星圖，其中最亮的那顆星辰正對應著冰獄的方位。
他想起父親留給他的鑄甲營令牌，牌麵上二字的筆畫裡，藏著與星圖完全一致的軌跡。
汽笛長鳴的第三聲，雷烈踏上跳板的刹那，趙猛突然將一個油布包塞到他懷裡。
布包裡是一件玄甲衛戰旗改製的披風，邊角繡著三十七顆星——代表著在臥龍關犧牲的弟兄。
嫂子要是生了小戰神，記得給弟兄們寄張畫像。
他的笑聲在寒風中有些發顫，左手悄悄抹去眼角的霜花。
蘇清依站在船舷邊調試羅盤時，指針突然指向船艙的方向。
她掀開艙門的瞬間，愣住了——雷烈後心的骨甲上，竟映出了一個模糊的孕婦虛影，虛影的手中抱著一塊龍形玉佩，與她腕間的銀鏈產生了奇妙的共振。
這是......
她的指尖輕輕按在那一片發燙的骨甲上，突然想起林溪給的安胎藥，藥瓶上的說明寫著戰尊血脈需以龍魂溫養。
船身晃動的刹那，她踉蹌著靠在雷烈懷裡，鼻尖蹭過他鎖骨處的舊傷，那裡的皮膚下，鎮魂鐵彈頭正發出細微的嗡鳴。
雷烈望著漸漸遠去的江城輪廓，長江如練，在冰封的大地上蜿蜒成一條金色的帶子。
趙猛和舊部仍在碼頭敬禮，玄甲在夕陽下泛著金甲般的光澤。
他突然解下披風，讓獵獵作響的戰旗遮住兩人的身影，在蘇清依耳邊低語：到了冰獄，我教你用玄甲衛的方式烤肉。
船過江陰要塞時，雷烈將那三枚從周都護親信顱骨中取出的彈頭扔進江裡。
彈頭落水的瞬間，冰層下突然傳來龍吟般的巨響，十二道水柱衝天而起，在船尾組成了一道轉瞬即逝的龍形。
蘇清依的羅盤在此時徹底定格，指針穩穩指向正北，銅胎上的冰裂紋路裡，滲出一點點金色的汁液，宛如凝固的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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