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穹頂的碎石還在簌簌墜落，周明軒斷裂的機械臂突然發出刺耳的齒輪摩擦聲，殘骸深處滾出枚黃銅印章。
那印章三寸見方，頂麵雕刻的櫻花紋在火光中扭曲蠕動，邊緣還殘留著暗紅的血漬，與雷烈在九商盟卷宗裡見過的倭寇將官印拓片一般無二。
“這是……”
雷烈的玄鐵槍突然劇烈震顫，槍纓上的七根紅發帶繃得筆直。
他認出印章側麵的小字——“臥龍關討取”，正是當年血洗戰俘營的元凶佐佐木的私印。
當印章與地麵殘留的九商盟狼頭紋接觸的刹那，兩道紋路竟如活物般相互纏繞，在石板上凝成個血色大陣，陣眼處的骷髏頭由三十七塊碎骨拚成。
周明軒捂著斷臂狂笑，機械眼的紅光在血陣中愈發妖異：
“沒想到吧？
你爹守護的玄甲衛，早就和我們達成了協議！”
他突然抓起昏迷的崔厲擋在身前，金屬殘臂扼住對方咽喉，“不想他死就放下武器！”
雷烈的脊柱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灼痛，那顆鎢鋼彈頭仿佛被血陣激活，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
金紅色的血液順著毛孔滲出體表，在肌膚上凝成細密的鱗片，當第一片龍鱗覆蓋心口時，他看清了鱗片上浮現的小字——“xj0739”，正是那個河南新兵的編號。
“不可能！”
周明軒的玄甲突然發出龜裂聲，那些號稱刀槍不入的合金在龍鱗甲前如同脆紙。
他猛地發力掐緊崔厲，卻見這個紈絝子弟突然瞪大雙眼，死死咬住周明軒的機械臂，嘴角溢出黑血。
“我爹說了……”
崔厲的聲音含糊不清，脖頸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做狗不如死得體麵！”
話音未落，劇烈的爆炸聲在地宮回蕩，崔厲竟咬碎了藏在臼齒裡的微型炸藥，火光中，他胸前那枚九商盟徽章崩飛出去，恰好落在雷烈腳邊。
石敢當用流星錘護住蘇清依，透過指縫看見驚人的一幕：
雷烈的龍鱗甲在爆炸的氣浪中突然延伸出雙翼，每片鱗甲都映著玄甲衛的編號，右翼最外側那片赫然刻著“雷嘯天”三個字。
“破陣”軍刀與玄鐵槍在紅光中交融，最終化作柄丈長的龍槍，槍尖的龍首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噴出烈焰。
“這是……戰尊的終極形態！”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直，七枚玉佩墜子同時飛向龍槍，在槍身凝成北鬥七星的印記。
她認出爺爺手劄裡的記載：“當鎮魂鐵與戰尊血脈完全融合，可化雙龍破邪槍，專克世間至陰至惡之物。”
周明軒的機械眼紅光爆閃，玄甲上的血痂突然脫落，露出裡麵令人毛骨悚然的內襯——
竟是用數十塊戰俘骨殖拚接而成，每塊骨頭斷麵都刻著玄甲衛編號，“xj012”、“xj307”……
那些在卷宗裡標注為“失蹤”的名字，此刻正無聲地控訴著暴行。
“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
周明軒的殘臂突然噴出龍骸粉末，在身前凝成麵骨盾，“九商盟的血陣能吸收萬靈精魄，你的龍甲遲早會被……”
雷烈的龍槍已如閃電般刺出。
槍尖穿透骨盾的刹那，那些戰俘骨殖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嘯，竟順著槍身倒卷而回，在周明軒身上凝成副白骨枷鎖。
當龍槍刺穿他心臟時，玄甲崩裂的碎片中滾出枚青銅令牌，上麵“天樞”二字被無數細小的血手印覆蓋。
“這些都是……”
石敢當的鐵鏈哐當落地。
他看清令牌背麵刻著的名單，三十七名戰俘的名字後麵，都畫著個小小的叉號，最後一個名字是“雷嘯天”，旁邊卻用朱砂畫著朵完整的梅花。
雷烈的龍鱗甲在此時緩緩消退，金血順著槍身滴落，在地麵拚出“忠魂”二字。
周明軒的玄甲徹底崩解，露出胸腔裡那顆跳動的機械心臟，表麵鑲嵌的龍骸碎片正在融化，露出裡麵刻著的倭寇太陽旗。
蘇清依扶住搖晃的雷烈，發現他後心的彈頭印記變得黯淡，玄鐵槍的龍首突然張口，吐出枚晶瑩的珠子，正是那顆困擾他多年的鎢鋼彈頭，此刻已化作純淨的鎮魂鐵精。
地宮頂部的血陣在此時開始消散，那些血色紋路化作點點熒光，在空氣中拚出三十七道模糊的人影，對著雷烈深深鞠躬，隨後緩緩消散在火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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