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商盟地下金庫的穹頂垂著八盞青銅燈,燈芯爆出的火星落在積灰的賬簿上,映得倭資注入四個朱字如同活過來一般。
蘇清依用青銅印章在宣紙上拓印時,指尖突然被頁間硬物硌得生疼——那是枚巴掌大的令牌,玄鐵邊緣已泛出青鏽,正麵的玄甲衛都護字樣卻依舊清晰。
這是......
她剛要拾起令牌,燈影裡突然竄出三道黑影。
為首者握著柄鑲金短刀,刀鞘上的狼頭紋在火光中猙獰畢露,顯然是九商盟的賬房護衛。
雷烈的已如閃電般劈至。
刀風掠過之處,三柄短刀同時斷為兩截,切口處泛著被龍氣灼燒的焦黑。
他一腳踹開最後名護衛,目光突然凝在對方後腰——那裡紋著半隻狼頭,獠牙處還沾著未乾的墨汁,與周都護令牌上的圖案同出一轍。
清依小心!
雷烈反手將她護在身後,刀身映出金庫深處湧來的黑影。
十二名死士正踏著滿地銅錢衝鋒,玄甲上的銅釘在火光中閃爍,每個人後腰都晃著相同的狼頭紋身,像是某種邪惡的圖騰。
蘇清依趁機將令牌翻轉,背麵的陰刻突然在火把下顯形。
那是段用鳥蟲篆寫就的密約,周明軒與黑田信長兩個名字並排刻在最上方,下麵記載著以龍骸碎片十斤換三八式步槍百支的字句,落款日期正是三年前臥龍關軍備失竊案的次日。
原來如此......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緊,鏈墜的玉佩在密約上劃出火星,周都護早就和倭寇勾結了!
石敢當的流星錘帶著呼嘯砸向右側石壁,鐵鏈纏起的賬房先生嚇得癱在地上,綢衫下擺已被尿濕。
這人身形枯瘦,山羊胡上還掛著賬簿紙屑,被鐵鏈勒住咽喉時,牙齒打顫的聲響比銅錢碰撞還密集。
饒......饒命......
賬房先生的眼珠子瞪得滾圓,突然哆嗦著指向北牆,暗......暗格......
雷烈的刀風掃過北牆的磚縫,三塊青磚應聲而落,露出個半尺見方的暗格。
十二枚金錠在裡麵泛著冷光,錠麵的紋路細看竟是玄甲碎片熔鑄而成,甲片上的字還能辨認出半邊。
用玄甲衛的殘骸鑄金錠......
石敢當的鐵鏈突然繃緊,賬房先生被拽得踉蹌跪地,這群雜碎還有沒有人性!
蘇清依已將密約拓本折成紙鶴。
當她把拓本塞進懷中時,眼角餘光瞥見賬簿夾層裡露出的羊皮角。
展開一看,上麵用朱砂畫著七處碼頭坐標,每個坐標旁都標著二字,與倭寇貨輪的標識完全相同。
他們在通過碼頭轉運龍骸。
蘇清依的銀簪突然指向西側通道,那裡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有人要封死金庫!
雷烈的突然插入地麵,刀身震顫的頻率裡,他聽見通道那頭傳來熟悉的機械音——是九商盟特製的齒輪門,機關聲裡還混著倭寇的呼喝。
他反手將金錠儘數掃入麻袋,鏈環碰撞的脆響中,石敢當已揪起賬房先生的衣領。
說!周都護把龍骸藏在哪?
流星錘的鐵鏈在賬房先生眼前晃悠,鏈環上的倒刺映出他慘白的臉。
這人突然抽搐起來,嘴角溢出黑血,指著暗格深處的樣子像是見了鬼。
雷烈劈開暗格後的石壁,裡麵露出個檀木匣子。
匣內鋪著猩紅絨布,整齊碼著七張銀票,每張票麵都蓋著倭寇銀行的朱印,金額恰好能買下百支步槍。
最底下那張還粘著半片櫻花花瓣,與博物館青銅鼎裡的金粉氣息相同。
這些銀票......
蘇清依的指尖剛觸到票麵,通道突然傳來轟然巨響。
齒輪門已落下三尺,門隙中塞著的玄甲碎片正在冒煙,顯然是被人用炸藥強行催動。
雷烈將檀木匣塞進懷中,劃出的刀光在石壁上炸開。
碎石紛飛中,他看清通道儘頭的火把——七名倭寇正舉著武士刀守在門後,刀身刻著的太陽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殺出去!
雷烈的吼聲與龍形胎記的灼痛同時爆發,賬房先生突然掙脫石敢當,一頭撞向齒輪門。
血肉模糊的聲響裡,他最後望著雷烈的眼神竟帶著解脫,仿佛終於擺脫了某種控製。
當劈開最後道刀網時,雷烈發現這些倭寇的腰間都掛著玄甲衛製式的銅鈴,鈴聲與賬房先生口袋裡的密信頻率相同。
他突然明白,九商盟的賬房不僅管錢,更在替倭寇傳遞密信,那些熔著玄甲碎片的金錠,正是他們交易龍骸的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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