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的空氣裡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混雜著血池特有的鐵鏽味,在鐘乳石間緩緩流動。
雷烈扶著石壁喘息,後心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剛才被骨笛引動的彈頭此刻卻異常平靜,像是在積蓄著某種力量。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片龍鱗,這是前幾日在博物館青銅鼎前凝結而成的,鱗麵上的紋路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細碎的金光,與石壁上星圖的脈絡隱隱呼應。
“這星圖不對勁。”
蘇清依的銀鏈在星圖前輕輕晃動,鏈墜的七枚玉佩懸浮在空中,發出細微的嗡鳴。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點向星圖中央最亮的那顆星,“你看,這顆‘天樞’的位置,比尋常星圖偏移了三寸,倒像是個人為刻畫的凹槽。”
雷烈順著她指尖的方向望去,果然見那顆代表“天樞”的星辰邊緣有圈淡淡的刻痕,形狀恰好與他掌心的龍鱗吻合。
他深吸一口氣,將龍鱗輕輕按了上去。
龍鱗剛一接觸石壁,整座地宮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星圖上的星辰紛紛亮起青光,如同夜空中真正的繁星。
那片龍鱗像是生了根般嵌進凹槽,石壁發出沉悶的“哢嚓”聲,緩緩向兩側移開,露出後麵隱藏的另一幅圖案。
石敢當忍不住低呼一聲:“好家夥!這是九商盟的窩點分布圖!”
隻見新露出的石壁上,用朱砂標注著十二處紅點,從滇西密林到漠北荒原,遍布大江南北。
每個紅點旁都刻著一行小字,標注著具體的地點和一句晦澀的口訣。
蘇清依湊近細看,眉頭漸漸皺起:“這些日期……”
她指著最東側那個紅點旁的“三月初七”,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是玄甲衛第三營在臥龍關全軍覆沒的日子。”
雷烈心中一動,快步走到石壁前,逐一看去。
果然,十二處紅點標注的日期,竟與玄甲衛曆年重大戰役中犧牲的紀念日完全一致。
三月初七臥龍關之殤,七月初二紅海突圍戰,九月十五緬北密道阻擊戰……
每一個日期都像一把尖刀,刺向每個玄甲衛戰士的心臟。
“這群雜碎!”
石敢當的流星錘重重砸在地上,青石板被砸出蛛網般的裂紋,“他們竟是踩著咱們弟兄的屍骨建立的據點!”
就在此時,一道虛弱的身影從地宮深處的陰影中走出,正是趙猛。
他臉色蒼白如紙,左手緊緊捂著心口,步伐踉蹌,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雷隊……我總算趕上了……”
他喘著粗氣,從懷中掏出個用油布層層包裹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展開,裡麵是半張泛黃的羊皮地圖,上麵用墨線畫著複雜的山川河流。
雷烈和蘇清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趙猛這半張地圖的邊緣參差不齊,顯然是被強行撕裂的。
而石壁上那幅九商盟據點分布圖的右下角,恰好有一塊不規則的空白,形狀與趙猛手中的半張地圖完全契合。
“這是……”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指向石壁的空白處,鏈墜的紅光與地圖上的墨跡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趙猛咬著牙,走上前將半張地圖貼向石壁的空白。
當兩者接觸的刹那,奇跡發生了——羊皮地圖像是活了過來,上麵的墨線順著石壁蔓延開來,與據點分布圖融為一體。
原本零散的紅點被墨線連接,漸漸勾勒出一條栩栩如生的巨龍輪廓,龍頭高昂,恰好指向西北方向的臥龍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