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主峰的月光像被染了層青光,冷幽幽地灑在祭壇上。
讓整塊黑色火山岩都透著股刺骨的寒意,連空氣都似被凍得凝固,吸進肺裡都帶著冰碴般的涼。
雷烈踩著石階往上走,每級台階的側麵都刻著道血槽。
暗紅色的痕跡早已乾涸,卻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像揮之不去的亡魂低語,訴說著這裡曾發生的慘烈廝殺。
血槽裡,玄甲衛的製式頭盔碼得整整齊齊,青灰色的金屬外殼上布滿深淺劃痕,有的還嵌著半截生鏽的弩箭,箭尾的羽毛早已腐爛,麵罩掀開的空洞對著蒼穹,像無數雙睜著的眼,沉默地望著頭頂的月亮,透著說不出的悲涼。
“這些弟兄……怕是連全屍都沒留下。”
石敢當跟在雷烈身後,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沒了往日的粗嗓門。
流星錘的鐵鏈垂在地上,沒再發出多餘的聲響,顯然也被這肅穆又詭異的氣氛感染,連呼吸都放得輕柔。
走到祭壇頂端時,一座丈高的石碑赫然立在中央,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字。
最顯眼的“周明軒”三個字被倭文牢牢覆蓋,紅色的漆料還沒完全乾透,順著石碑紋路往下淌,留下暗紅色的痕,邊緣的刀痕歪歪扭扭,卻與雷烈“破陣”刀身的紋路嚴絲合縫——
是周都護自己刻的,他早就投靠了倭寇,連名字都要裹上倭文的外衣,徹底背叛了玄甲衛。
“狗東西,連祖宗都忘了!”
石敢當看得火起,胸腔裡的怒火再也壓不住。
他突然掄起流星錘砸向石碑,“哐當”一聲巨響,碎石飛濺中,石碑上的倭文剝落大半,露出下麵“玄甲衛都護”的字樣,隻是那幾個字早已被血浸透,泛著暗沉的紅色,像凝固的血淚。
雷烈伸手撫過石碑背麵的暗格,指尖觸到一道細微的凹槽,紋路與“破陣”刀背嚴絲合縫。
他用“破陣”的刀背輕輕一撬,暗格就“彈”地彈了開來,裡麵藏著個青銅盒,盒蓋刻著太陽紋,與之前繳獲的倭寇彈頭幾乎一模一樣,連紋路的深淺都分毫不差。
打開盒蓋的瞬間,十二枚太陽紋彈頭躺在紅綢襯底上,泛著幽藍的光。
剛接觸到空氣,就與雷烈懷裡從沼澤帶出的注射器液體產生共鳴,透明針管裡的金色液體輕輕晃動,與彈頭的震顫頻率完全同步,像被無形的線牽引。
“這是周都護用來控製人的凶器。”
雷烈捏起一枚彈頭,指尖能清晰感覺到它的震顫,帶著股陰冷的力量,“用龍氣催動,再注入活人的血脈,就能把人變成沒有自主意識的傀儡。”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嘩啦”一聲,是步槍上膛的聲響。
十名玄甲衛衛卒不知何時舉槍對準了彼此,陳小樹的槍口對著李岩的胸口,李岩的槍也指著陳小樹的額頭,他們的瞳孔裡泛著青光,像被蒙了層霧,顯然是被彈頭的力量控製了。
“小樹!
清醒點!
我是李岩啊!
咱們在戰尊堂還一起練過槍!”
李岩的聲音帶著急顫,他死死攥著步槍,手背青筋暴起,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哢”聲,顯然還在拚命抵抗控製,不願傷害同伴。
陳小樹卻像沒聽見,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眼神空洞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