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握著竹簡的手突然一緊,竹片邊緣硌得掌心發疼。
他想起之前龍骸虛影額間的戰尊印記,想起後心與龍骸共鳴的胎記分毫,突然明白這一切不是巧合——從他出生帶著龍形胎記,到被彈頭嵌入脊柱,再到今日與龍骸相遇,都是玄甲衛傳承的必然。
“咳咳……”
衛驚風的咳嗽聲從展櫃另一側傳來,他捂著凹陷的護心鏡掙紮站起,嘴角還掛著未乾的血漬。
這人突然從懷中掏出枚獸骨哨,放在唇邊用力吹響。骨哨聲尖銳刺耳,像淬了毒的針,紮得人耳膜發麻。
博物館外很快傳來戰馬嘶鳴,蹄聲急促如鼓,震得展櫃殘骸都跟著晃動。
不過三息,三十名玄甲衛騎兵撞碎三層玻璃幕牆衝進來,槍尖寒光在龍骸青光裡連成密不透風的殺陣,玄甲上的狼頭紋被血漬染得發黑,顯然是九商盟豢養的死士,連馬鞍旁都掛著沾血的短刀。
“雷烈,看你這次往哪跑!”
衛驚風的笑聲裡滿是瘋狂,他指著蘇清依,“把龍骸和竹簡交出來,再讓這女人跟我走,老子還能留你個全屍!”
雷烈將竹簡緊緊塞給蘇清依,掌心的溫度透過竹片傳遞過去,聲音裡裹著未壓下的喘息卻依舊堅定:“帶龍骸去臥龍關,找玄甲衛舊部彙合,我隨後就到。”
蘇清依攥著竹簡,指尖捏得發緊,連手背的青筋都隱約露了出來:“我跟你一起……”
“聽話!”
雷烈打斷她,“龍骸需要有人護著,竹簡裡的秘密不能落在九商盟手裡。”
他抬手將“破陣”刀鞘塞到她手中,刀鞘上還留著他的體溫,“這刀鞘能暫時壓製龍氣,遇到危險就按刀柄上的暗扣。”
騎兵的長槍已刺到近前,雷烈旋身避開,玄甲與槍尖碰撞發出清脆的“錚”鳴。
他望著蘇清依的背影,看著她抱著竹簡往博物館後門跑去,龍骸虛影在她頭頂盤旋,像道無形的屏障護住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衛驚風見蘇清依要逃,怒吼著揮刀砍向雷烈後心:“想走?先過老子這關!”
雷烈“破陣”出鞘,刀光如匹練般掠過,正好擋住衛驚風的長刀。
兩刀相撞的瞬間,火星濺起半尺高,他左瞳的龍紋再次浮現,氣勢如潮水般暴漲,玄甲上的銅釘都跟著嗡嗡作響,顯然是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後門方向傳來蘇清依的呼喊:“雷烈,我在臥龍關等你!”
聲音漸漸遠去,雷烈望著那道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握緊“破陣”的手更緊了些。
他知道,護住蘇清依,護住竹簡和龍骸,就是護住玄甲衛最後的希望,這場仗,他必須贏。
第374章鐵騎驚城
玄甲衛騎兵的鐵蹄踏碎博物館青石板,每一步都像重錘砸在人心上,地磚裂紋順著馬蹄印蔓延,連嵌在縫裡的展櫃碎片都被碾成粉末。
槍陣如密不透風的黑森林般逼近,三十支玄鐵長槍的寒光在晨光裡織成網,槍尖還沾著博物館的玻璃渣,透著股嗜血的冷意。
雷烈“破陣”刀橫在胸前,刀身映出騎兵猙獰的臉。
他旋身揮刀,刀風卷起展櫃裡散落的十二枚青銅幣,硬幣在刀光裡加速,如十二道銀箭射向騎兵咽喉。
“噗噗”聲接連響起,十二名騎兵捂著脖子倒地,鮮血順著指縫湧出,青銅幣嵌在喉骨裡,與玄甲衛製式徽章碰撞發出細微的脆響。
石敢當的流星錘突然從側後方襲來,鐵鏈如靈蛇般纏住衛驚風的腳踝。
鏈環勒入皮肉的聲響令人牙酸,衛驚風慘叫著摔倒,玄甲護腿在地上劃出長長的血痕。
“雷隊快走!老子替你擋著!”石敢當怒吼著旋動鐵鏈,鏈環橫掃的軌跡逼退前排騎兵。
可他後背卻毫無防備,一支長矛突然穿透他的玄甲,矛尖帶著血珠從胸前穿出,染透了他背後的“玄甲衛”三個字。
雷烈的瞳孔驟然收縮,目眥欲裂。他左手重重按在地上,後心的彈頭突然爆發出灼熱的共鳴,地麵“哢”地裂開丈許寬的溝壑,滾燙的氣浪從裂縫裡湧出,將騎兵陣硬生生一分為二。
“敢當!”
雷烈衝過去,小心翼翼地拔出石敢當背上的長矛。
石敢當疼得渾身發抖,卻還咧嘴笑:“娘的……這點傷……死不了……”
雷烈沒再多說,蹲下身背起石敢當,“破陣”刀反手握在腰間,刀尖掃過的軌跡逼退試圖靠近的騎兵。
他踩著裂縫邊緣的碎石衝出重圍,晨光恰好刺破雲層,金色的光落在他玄甲上,竟驅散了幾分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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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外的街道靜得反常,隻有九商盟的黑色轎車排成長龍,車窗玻璃映著晨光,像無數隻冰冷的眼睛。
崔厲倚在最前一輛車的車門上,玄色風衣下擺沾著未乾的血漬,指尖把玩著枚泛著銅綠的徽章。
那徽章雷烈再熟悉不過——是父親雷嘯天的玄甲衛都護徽章,邊緣還留著當年臥龍關戰役的刀痕,此刻卻被崔厲捏在指間,上麵的血跡刺得人眼疼。
“雷烈,好久不見。”
崔厲的聲音裹著笑意,卻沒半點溫度,他將徽章拋起又接住,“你爹的東西,現在歸我了。你說,要是把這玩意兒送進蘇家,你那丈母娘會不會更瞧不上你?”
雷烈背著石敢當的手突然收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顫。
他望著崔厲身後轎車裡隱約晃動的人影,又看了看石敢當逐漸蒼白的臉,後心的彈頭再次發燙,像是在呼應他心底翻湧的怒火。
騎兵的嘶吼聲從博物館方向傳來,顯然是突破了溝壑追了上來。
崔厲笑得更得意:“你現在可是腹背受敵。要麼把龍骸的下落說出來,要麼……”他指了指石敢當,“讓你這兄弟死在這兒。”
石敢當突然掙紮著抬起頭,咳出的血濺在雷烈玄甲上:“彆……彆管我……殺了這雜碎……”
雷烈沒說話,隻是緩緩將“破陣”刀舉過頭頂。
刀身的七道血槽在晨光裡泛著淡金,與後心彈頭的光芒連成一線,街道兩旁的轎車突然劇烈晃動,車窗玻璃紛紛出現裂紋,像是被無形的氣浪壓製。
崔厲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握著徽章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連呼吸都跟著變沉——他沒料到,重傷之下的雷烈,氣場竟還這麼強。
第375章父恩如山
崔厲的指尖鬆開,雷嘯天的玄甲衛都護徽章在空中劃出弧線,銅綠的邊緣擦過晨光,露出下麵未被鏽蝕的“雷”字,是當年臥龍關大捷後,總營特意賞賜的特製款。
雷烈的指尖僵在半空,直到徽章砸在掌心,冰涼的銅質才讓他回過神,指腹摩挲著徽章上的刀痕——那是父親當年為護他,被倭寇長刀劈出的印記,此刻卻帶著崔厲的體溫,像根刺紮在手心。
“砰”的一聲,最前那輛黑色轎車的後備箱突然彈開,鐵鏈拖地的脆響在街道上回蕩。
雷嘯天被牢牢縛在裡麵,玄甲早已被血浸透,後心插著的鎮魂鐵彈頭泛著幽藍,與雷烈體內的彈頭產生細微共鳴,連空氣都跟著微微震顫。
“老東西說要見你最後一麵。”
崔厲舔了舔唇角,風衣下擺掃過車輪濺起的泥點,“用龍骸的下落來換,給你三炷香時間,過時不候。”
雷嘯天艱難地抬起頭,花白的頭發黏在汗濕的額角,血沫從嘴角溢出,順著下巴滴在鐵鏈上,暈開細小的血痕。
“烈兒...彆管我...”
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每說一個字都帶著劇痛的顫抖,“龍骸...不能落...落在他們手裡...”
話語突然被截斷,彈頭反噬的劇痛讓他渾身抽搐,鐵鏈勒進手腕的痕跡愈發猙獰。
雷烈的瞳孔驟然收縮,目光死死盯著父親手腕上的紅痕——那痕跡的間距、深度,與當年雷家彆墅廢墟裡找到的鐵鏈印記分毫不差,是九商盟特有的鎖具留下的。
原來當年父親被擄走後,一直被九商盟用這種鐵鏈囚禁,日夜承受彈頭反噬的痛苦,卻始終沒鬆口透露龍骸的消息。
石敢當突然從懷中摸出潛龍符,符牌邊緣還沾著博物館的碎玻璃,藍光在符麵緩緩流動,映出他蒼白卻堅定的臉。“雷隊,磚窯廠的弟兄已就位,就等你下令。”
雷烈接過符牌的刹那,指尖觸到符背的刻痕,是新刻的密文。
他借著晨光細看,“父以殘軀為餌,子當破壁成龍”十二個字映入眼簾,筆鋒蒼勁,是父親特有的筆跡——顯然這符牌是父親暗中傳遞出來的,早已預料到自己會成為誘餌。
後心的彈頭突然劇烈搏動,不是以往的灼痛,而是帶著股溫熱的力量,順著血脈蔓延至四肢百骸。
雷烈握緊符牌,指腹因緊繃而微微發顫,玄甲上的銅釘跟著嗡嗡作響,像是在呼應他心底翻湧的情緒。
崔厲見他遲遲不答,突然上前一步,靴尖踢向後備箱的鐵鏈:“彆浪費時間了,你爹的命,現在就在我手裡。”
他的手按在腰間的短銃上,槍柄泛著冷光,“再猶豫,我不介意讓你們父子倆,今天一起上路。”
雷嘯天突然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撞向後備箱壁。
鐵鏈拉扯的聲響裡,他朝著雷烈的方向擠出個笑容,那笑容裡滿是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像當年送雷烈入伍時,站在火車站台揮手的模樣。
雷烈的玄甲突然震顫,後心的彈頭與符牌藍光產生強烈共鳴,在他掌心凝成道細小的龍形光粒。
他望著父親眼底的期許,又看了看石敢當投來的眼神,突然明白父親的苦心——用自己為餌,不是要他妥協,而是要他徹底掙脫束縛,以戰尊之姿,護住龍骸與玄甲衛的未來。
街道兩旁的轎車突然傳來異動,車窗裡探出數支短銃,槍口都對準了雷烈。
崔厲的笑容愈發得意,手指扣在短銃扳機上,隻等雷烈露出破綻。
雷烈緩緩將潛龍符按在胸口,符牌藍光與彈頭金光交織,在他玄甲上映出完整的玄鳥紋。
他望著後備箱裡父親的身影,指尖輕輕攥緊,後心的灼熱感越來越強,像是有什麼力量即將衝破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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