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江城博物館像被裹進濃稠的墨色裡,十二盞仿古宮燈懸在長廊簷角,昏黃光暈透過鏤空燈壁,將漢白玉欄杆的影子拓在青磚上,如同一排蟄伏的玄甲衛戰魂,在寂靜中透著股肅穆的氣場。
雷烈剛走到中央展廳,脊柱突然傳來一陣灼燙,那枚嵌在骨縫裡的雙彈瘋狂跳動,頻率與展廳中央青銅鼎的紋飾完全同步,像是兩柄隔世共鳴的戰刀,在無聲地呼應著什麼。
他伸手按住後心,指尖能清晰摸到皮肉下凸起的輪廓,每一次震顫都讓鼎身泛著的青光愈發熾烈,鼎身饕餮紋的縫隙裡,竟滲出縷縷細微的金芒。
蘇清依快步從側廳趕來,懷中抱著祖父的手劄,月白色的裙擺掃過地麵的展櫃,帶起的氣流讓鼎內的青光微微晃動。
她將手劄攤在鼎前的案幾上,泛黃的紙頁在氣流中嘩嘩作響,最終停在記載“龍骸秘聞”的章節,“龍骸泣血,戰尊覺醒”八個古篆突然滲出朱砂,順著紙頁邊緣流淌,在青磚地麵凝成一幅完整的北鬥陣圖,陣眼處的光點與雷烈左瞳的龍紋隱隱呼應。
“這是祖父說的‘龍骸預警陣’!”
蘇清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急促,銀鏈在腕間繃緊,七枚玉佩墜子懸在陣圖上方,泛著與朱砂相同的紅光,“看來博物館的龍骸有異動,九商盟的人肯定也察覺到了!”
話音未落,展廳的彩繪玻璃突然“嘩啦”一聲炸裂,三具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玄甲上的狼頭紋在鼎光中泛著幽綠的光,與當年天樞分支的製式完全相同。
為首者手中握著柄短銃,槍管嵌著半片龍骸碎片,泛著與鼎身同源的青光,顯然是衝著青銅鼎裡的龍骸而來。
雷烈的“破陣”還未出鞘,刀鞘已帶著淩厲的風掃向最左側的死士。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死士的咽喉被刀鞘精準擊中,鮮血噴濺在展櫃玻璃上,順著紋路緩緩流淌,映出他眼底尚未消散的凶光。
第二名死士剛要扣動扳機,雷烈已旋身到他身後,手肘重重撞在對方後心,那死士像斷線的木偶般栽倒,玄甲碰撞地麵的悶響在展廳裡回蕩。
“還有一個!”
石敢當的粗嗓門從展廳入口傳來,他扛著流星錘大步衝進來,鐵鏈帶著呼嘯的風聲,精準纏住最後一名死士的腳踝。
沒等對方掙紮,石敢當雙臂暴起青筋猛地一拽,死士被硬生生釘在旁邊的展櫃上,碎玻璃濺落的瞬間,露出他後心嵌著的微型芯片——那芯片泛著淡藍的光,與周都護體內的控製裝置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電路紋路都分毫不差地對應。
“又是周都護的傀儡!”
石敢當的鐵鏈在死士後心繞了兩圈,鏈環死死抵住芯片,“這雜碎肯定是來偷鼎裡的龍骸碎片,還好咱們來得及時!”
就在這時,青銅鼎內突然升起一團青霧,霧氣中漸漸浮現出玄甲衛戰尊的虛影。
這道虛影身披完整的玄甲,甲片上的玄鳥紋羽翼豐滿,手中握著的長槍泛著冷光,與雷烈記憶中父親描述的初代戰尊模樣嚴絲合縫,連槍纓垂落的弧度都完全一致。
雷烈的左瞳突然泛起金光,脊柱的雙彈在灼燙中衝破皮肉,金紅色的光如噴泉般湧出,與鼎內的青霧交織成網。
整座博物館的鐵器在同一時刻齊齊震顫,展櫃裡的玄鐵兵器、案幾上的銅製燭台,甚至牆角的鐵門栓,都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微微晃動,發出細碎的嗡鳴,像是在為戰尊的覺醒呐喊助威。
被釘在展櫃上的死士突然發出一陣非人的嘶吼,身體在青光中漸漸融化,化作一灘墨綠色的鐵水,順著展櫃縫隙流淌,最終彙入青銅鼎中。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鐵水在鼎內青光的包裹下,竟緩緩澆鑄成半枚龍形玉佩,玉佩上的紋路與雷烈心口的龍形胎記完全相同,連邊緣的細小磕碰都分毫不差,像是從他身上複刻下來的信物。
“這玉佩……”
蘇清依伸手想要觸碰,指尖剛靠近鼎口,玉佩突然發出一陣輕鳴,自動飄到雷烈麵前,穩穩落在他掌心。
玉佩剛一接觸他的皮膚,便化作一道金芒融入體內,雷烈能清晰感覺到,一股精純的龍骸之力順著血脈流轉,之前因雙彈異動產生的灼痛瞬間消散,左瞳的龍紋也愈發清晰,透著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石敢當走到鼎前,流星錘的鐵鏈在鼎口輕輕晃了晃,鏈環接觸青光的刹那,竟泛著與玉佩相同的光,“好家夥!這龍骸之力也太邪乎了,連俺的流星錘都跟著沾光!”
雷烈握著掌心殘留的餘溫,目光掃過展廳地麵——那具死士融化後,青石板上留下一圈黑色的印記,與鼎身的饕餮紋形成詭異的呼應,印記中央還嵌著半枚碎裂的芯片,泛著的藍光漸漸黯淡,顯然是被龍骸之力徹底摧毀。
就在這時,博物館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還夾雜著九商盟特有的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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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依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隻見遠處的街道上,數十輛黑色轎車正朝著博物館駛來,車燈在夜色裡連成一道刺眼的光帶,顯然是九商盟的增援趕到了。
“他們來的速度比想象中還快!”
蘇清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銀鏈在腕間輕輕顫動,“看來這次不是小股勢力,是想趁龍骸異動,徹底奪走鼎裡的龍骸碎片!”
雷烈將“破陣”緩緩出鞘,刀身映出他眼底的堅定,左瞳的龍紋泛著金光,與鼎內的青光交織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他知道,這場因龍骸異動引發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九商盟的反撲,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第402章衛卒反戈
城郊磚窯廠的夜空被火把染得通紅,三十具玄甲衛屍體整齊地排在窯前空地上,玄甲上的玄鳥紋被血漬浸染,泛著暗沉的光。
每具屍體的咽喉處都插著枚梅花鏢,鏢身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在火光中像一顆顆凝固的血珠,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趙猛單膝跪在雷烈麵前,鐵鏈纏著的通訊器還在滋滋作響,周都護冰冷的聲音從裡麵傳出:“肅清所有知曉龍骸者,一個不留,包括玄甲衛內部的知情者。”
通訊器的屏幕上,“任務代號:噬心”四個小字格外醒目,與當年九商盟的毒彈計劃完全吻合。
“雷隊,是我瞎了眼!”
趙猛的聲音裡帶著悔恨的哽咽,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滿是塵土的地上,“我不該信周都護的鬼話,他說這些弟兄通敵,我就……我就帶人來了,沒想到……”
他的話沒能說完,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顯然是因自責而難以呼吸。
雷烈彎腰撿起一枚梅花鏢,指尖撫過鏢身刻著的“蘇”字,心臟猛地一沉——這印記與蘇清依銀鏈上的梅花紋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花瓣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地對應,顯然是出自蘇家的鍛造工藝,卻不知為何會成為九商盟殺人的凶器。
“這鏢是蘇家的製式。”
蘇清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銀鏈在腕間繃緊,七枚玉佩墜子泛著淡淡的青光,“祖父當年為玄甲衛鑄器時,特意在梅花鏢上刻了‘蘇’字,沒想到會被九商盟用來殺害弟兄。”
石敢當早已按捺不住怒火,他一腳踹開磚窯的厚重木門,木屑飛濺中,十二名被鐵鏈鎖住的衛卒踉蹌著撲出來。
他們衣衫襤褸,身上滿是鞭痕,卻依舊挺直了腰背,鎖骨處都有相同的蛇形紋身——那是林素醫官當年為識彆自己人留下的記號,與雷烈記憶中林素頸間的疤痕圖案完全一致。
“雷隊!”
為首的衛卒名叫李岩,他踉蹌著走到雷烈麵前,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周都護說我們知道龍骸秘密,要把我們活埋在窯裡,還好你們來得及時!”
他指著窯內的深坑,裡麵鋪著厚厚的生石灰,顯然是為他們準備的葬身之地。
雷烈剛要開口,一陣急促的槍聲突然從磚窯廠外傳來。
子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取雷烈的後心。趙猛反應比閃電還快,他猛地撲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子彈。
“噗嗤”一聲,子彈穿透趙猛的胸膛,鮮血噴濺在雷烈的玄甲上,泛著溫熱的觸感。
趙猛艱難地抬起手,從懷中掏出半張染血的密信,遞到雷烈麵前,“九商盟在鼎內藏著噬心彈母巢……快……阻止他們……”
話音未落,他的手臂便無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漸漸消散。
雷烈握緊那半張密信,紙上“九商盟在鼎內藏著噬心彈母巢”的字跡被血浸透,卻依舊能辨認出清晰的筆畫,與之前截獲的九商盟密函筆跡完全相同,顯然是周都護的手筆。
他抬頭望向磚窯廠外,玄甲衛大隊的身影在夜色中漸漸顯現,火把的光連成一片,像一條逼近的火龍,顯然是周都護派來的增援。
“狗娘養的周老狗!”
石敢當的流星錘在掌心轉得呼呼作響,鏈環碰撞的脆響在夜空中回蕩,“俺來擋住他們!雷隊你帶著弟兄們先走,去博物館毀掉那個什麼母巢!”
他扛著流星錘大步走向窯廠入口,鐵鏈在地上拖出火星,透著股一夫當關的悍勁。
蘇清依迅速解開被囚禁衛卒的鐵鏈,銀鏈上的玉佩在接觸他們鎖骨紋身時,突然發出一陣輕鳴,泛著的青光與紋身產生共鳴,“這些弟兄體內可能被植入了定位芯片,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否則會被一直追蹤!”
雷烈沒有動,他將“破陣”狠狠插入磚縫,刀身激起的塵土在月光下緩緩聚攏,竟漸漸顯出一道龍形虛影。
這虛影泛著金紅交織的光,與他左瞳的龍紋遙相呼應,窯前的三十具屍體突然微微顫動,咽喉處的梅花鏢同時發出輕鳴,像是在呼應這股力量,要與九商盟的人決一死戰。
“走不了了。”
雷烈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左瞳的龍紋愈發清晰,“周都護派這麼多人來,就是想把我們一網打儘,與其逃跑,不如在這裡跟他們拚了,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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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解救的衛卒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儘管有的握著鏽跡斑斑的短刀,有的隻有半截長槍,卻依舊透著股視死如歸的氣勢。
李岩走到雷烈身邊,聲音雖輕卻帶著力量:“雷隊,我們跟你一起,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幾個九商盟的雜碎墊背!”
窯廠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玄甲衛大隊的喊殺聲在夜空中回蕩,火把的光將周圍的樹木都染成了紅色。
雷烈望著身邊並肩而立的弟兄,又看了看手中染血的密信,突然想起父親當年說過的話——玄甲衛的榮耀,不在於活著,而在於守護該守護的東西,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拔出“破陣”,刀身映出的龍形虛影愈發清晰,“今天,我們就在這裡,讓周都護看看,玄甲衛的弟兄,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話音未落,他已提著刀衝向窯廠入口,金紅交織的刀風在夜色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像一道劈開黑暗的光,預示著一場慘烈的廝殺即將開始。
第403章血契青銅
江城博物館的晨光剛透過彩繪玻璃,展廳中央的青銅鼎就發出一陣沉悶的嗡鳴,鼎身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裡麵盤繞的血管狀紋路赫然顯現,泛著與龍骸相同的青光,像有無數條細小的龍脈在鼎內流動,與雷烈脊柱的彈頭產生強烈共鳴。
蘇清依快步走到鼎前,從懷中掏出祖父的手劄,指尖劃過記載“血契青銅”的章節,聲音裡帶著一絲緊張:“爺爺說,要以守陣人的血激活鼎身紋飾,才能揭開龍骸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氣,用銀簪輕輕刺破指尖,鮮紅的血珠滴落在鼎耳的饕餮紋上,血珠剛一接觸青銅,鼎身的紋路就瞬間亮起,青光順著紋路蔓延,將整個鼎身都染成了淡青色。
雷烈隻覺脊柱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痛,體內的雙彈突然掙脫皮肉束縛,化作一條三尺長的金龍,泛著金紅交織的光,盤旋著纏上鼎沿。
金龍的鱗片與鼎身紋路嚴絲合縫地對應,像是從鼎中孕育而出的生靈,每一次擺動都讓展廳的鐵器微微震顫,展櫃裡的玄鐵兵器發出細碎的嗡鳴,像是在呼應這股神聖的力量。
“有敵人!”
石敢當的粗喝突然響起,他指著展廳頂部的通風管,七道黑影如蝙蝠般從裡麵落下,忍刀泛著與噬心彈相同的紫光,刀身刻著的太陽紋在青光中格外刺眼,顯然是倭寇忍者,而且經過了九商盟的改造,連刀風都帶著股陰毒的氣息。
雷烈沒有絲毫猶豫,赤手衝向最前麵的兩名忍者。
他的手掌剛觸到對方的忍刀,金紅色的光就從掌心爆發,忍刀瞬間化作齏粉,沒等忍者反應,雷烈已掐住他們的咽喉,輕輕一捏,兩聲脆響後,兩具屍體軟軟地倒在地上,咽喉處的傷口泛著與鼎身相同的青光,顯然是被龍骸之力灼傷。
剩餘五名忍者見狀,同時揮刀衝向蘇清依,顯然是想挾持她來要挾雷烈。
纏在鼎沿的金龍突然俯衝而下,泛著的金紅光將五人籠罩,忍者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身體在光中漸漸融化,最終化作一灘灰燼,被晨光一吹,散落在展廳的青磚上,隻留下五柄泛著紫光的忍刀,插在地上微微顫動。
石敢當走到鼎底,流星錘的鐵鏈在地上掃過,突然勾到塊凸起的硬物。
他彎腰將其挖出,竟是塊青銅殘片,上麵“玄甲衛戰尊營”的陰刻還留著刀劈的痕跡,邊緣的缺口與雷烈潛龍符上的殘缺嚴絲合縫,顯然是當年戰尊營遺留的信物,不知為何會藏在鼎底。
“這殘片……”
石敢當將青銅殘片遞給雷烈,指尖還能感覺到殘片傳來的溫熱,“和雷隊你的潛龍符像是一套的,說不定能拚成完整的戰尊信物!”
雷烈剛接過殘片,鼎身突然泛起強烈的青光,無數道金色的字跡從鼎身浮現,正是玄甲衛戰尊的遺言:“以血養鼎,以魂鑄甲”。
字跡泛著的金光與金龍的光芒交織,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整個展廳都籠罩其中。
蘇清依突然握住雷烈的手,她指尖的血還未乾涸,與雷烈掌心的龍形印記相觸的瞬間,兩滴鮮血同時被鼎身吸引,緩緩滲入青銅。
奇妙的一幕發生了——鼎身裂開的縫隙開始緩緩合攏,青光與金光交織著修複鼎身,原本殘缺的饕餮紋漸漸完整,在晨光中顯出一幅完整的龍紋,與雷烈後心的龍形胎記分毫不差地對應,連鱗片上的細小紋路都完全一致。
“這龍紋……”
蘇清依的聲音裡帶著驚歎,銀鏈上的七枚玉佩墜子泛著與鼎身相同的光,“和你後心的胎記一模一樣,看來你就是爺爺說的‘鼎選之人’,隻有你的血能讓青銅鼎恢複完整。”
雷烈望著鼎身的龍紋,又摸了摸後心的胎記,突然明白過來——自己與這青銅鼎有著天生的聯係,或許從出生起,就注定要成為守護龍骸、傳承戰尊意誌的人。
他將青銅殘片貼在鼎身的缺口處,殘片剛一接觸,就與鼎身融為一體,鼎身的龍紋愈發清晰,泛著的光也更加柔和,不再有之前的凜冽,多了幾分溫潤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