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微亮，一陣緊湊的鼓聲，傳進了江寒的耳朵。
這一宿，其實江寒也沒怎麼睡好。因為他害怕一不小心在這樣一個亂世，把自己再給玩死了，所以腦海裡一直在翻著一些曆史的回憶。還是隻恨自己沒有好好學曆史，真想拿個手機把隋末唐初的曆史都搞的明明白白。那叫一個恨啊！於是就這樣江寒後半夜一邊煩躁著，一邊迷糊著。
“夫君，起來了。”，張婉華已經站在床邊，溫婉的輕聲說道。
“哦，婉華，你起來的這麼早啊？”，江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看你氣色如此不好，要不我們就繼續在家休息一天？”，看到江寒的黑眼圈，張婉華便道。
“時間不等人。”，江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我得趕緊去了解下到底啥情況，以便我們逃……”，江寒發現春晴也在旁邊，邊改口道：“以便我們繼續接下來的事情。”
一頓穿衣、洗漱完畢後，江寒來到前廳，喝了兩口水，隨便吃了兩口餅子，就跑到門口，抬頭看看淩晨四五點的太陽，其實這個時候哪有什麼太陽啊，天蒙蒙亮，大地其實還黑著呢，“他奶奶的，這鼓聲，這麼早就開始，，奇怪，為何我之前昏睡的時候沒有被這鼓聲吵醒？想來是我之前昏睡的太死，才沒有注意這些吧。”，聽著斷斷續續的鼓聲，江寒就要推開門往外走。
“夫人，我去上班了啊。”
“你這迷迷糊糊的腦袋，我還是不放心你”，張婉華追著從前廳到門口，說道，“要不，還是我陪著你去到皇城門口吧？”
看著張婉華追出來，江寒停下了腳步，然後輕輕拍了一下張婉華的肩膀，湊近小聲道：“婉華啊，你在家裡還要處理好一些我們離開的事宜，我們倆各司其職，能儘快離開就儘快，打包好東西，輕裝離開。”
“嗯，可是今天你出去我還是不放心，這樣吧，讓春晴跟你一起去。還能幫你拿點東西，有個應急。”
“那好，越溪和家裡的其他事情就拜托了。”
“那好吧。”，江寒確實也想讓張婉華陪著，畢竟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是，家裡的確也有一堆事情要處理，這已經四月底了，而且江寒也隻是去朝裡遞交辭呈，應該沒有太多麻煩。不過，既然春晴可以跟著，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張婉華叫了春晴過來，交代一些事情，讓她陪著江寒一起出去了。
皇城司的衙門在洛陽的西北，過了洛河在走一兩百米就到了，去皇城裡上班的官員必須拿著手牌，就是古時候用來驗證身份的銅牌，上麵寫著，“尚書省都事江寒”。其實就是公司的工牌，名字也沒啥區彆，楷書寫的也認得出來。
該說不說，古時候的人真的起的很早，裡坊門口全是人，大抵是剛開坊門不久，生意人，官員，買東西的什麼的都堆在門口，排隊進出，很多人都是推著獨輪推車，上麵堆著很多貨物，有糧食、布匹等。所以就堵的比較嚴重。不過整體還是有序的進行。一路走來，春晴告訴江寒，穿著上大體可以判斷是什麼檔次的人，比如頭帶如果是有硬殼金屬的，比較好看的，就是王公貴族的人，因為平民是不可以使用這個發飾的。穿著的長衫的顏色也不同，如果青色為主的一般都是做官的人，如果是黑色的一般都是商戶，男的很少穿花裡胡哨的衣服，這和後世的影視作品中某些古代花美男有比較大的出入。
進入街道，天已經開始逐漸亮的更多了，但是大早上還是有很大的霧氣，能見度很低，對於沒有“高德地圖”這樣的東西，江寒心想，如果不是春晴，恐怕在這灰蒙蒙的天氣裡，很是抓狂，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多虧了張婉華的心思細膩，江寒暗自感激，並下定決心要走出這個亂世。
正思索著，看見前方一堆人圍了起來。春晴和江寒順著方向走去。便看到有一位約摸著七旬左右的老人和一位七八歲的女孩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看樣子像是衝撞了哪位達官貴人的馬車，被一群凶神惡煞的家丁狠狠地訓斥。老人的皺紋深邃，白發蒼蒼，眼中透露出無儘的惶恐；女孩的眼睛圓溜溜的，滿是驚恐和無助，小手緊緊抓著老人的衣角。
“你們這些賤民，竟敢衝撞老爺的馬車！快給老爺磕頭認錯！”，家丁們揮舞著皮鞭，毫不留情地抽打著他們，惡狠狠地威脅道。
“老爺饒命，小的知錯了……”，老人拉著女孩隻能不停地磕頭，哀求道。
周圍的人們冷漠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人敢站出來為他們說話。
江寒看著這架馬車，一個紅色蓋頭的頂部，前麵坐著一個車夫，牽著兩匹紅色的馬，一看就是非常有勁的馬，這比著後世動物園裡那些，瘦弱的，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一看質量就特彆好，真正的‘寶馬’。
車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祖孫倆又挨了好一會兒打，才掀開了一個小角，一個身著長衫管家模樣的人低頭湊過去，聽著裡麵大人物的言語，然後製止了家丁，隨即對著地上的兩人說道：“老爺大人有大量，天子腳下，今天不與你們計較，趕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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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家丁順勢，一腳狠狠地踢開了老人，嘴巴裡還喊著：“臭要飯的，趕緊滾。”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裡，平民百姓的生命如同草芥，隨時可能遭到無情的踐踏。出生在文明時代的江寒隻是在影視劇中看過這些欺壓百姓的場麵，實際在這種真實的環境裡看到這樣的情形，還是很震驚的，老人的背已經駝了，少女的眼淚不停地掉。他們默默承受著屈辱和痛苦，衣服破破爛爛，雖說四五月份的天氣已經轉暖，但是這個時候的清晨卻是很冷的，也不知道兩人是凍得發抖還是嚇得發抖。
家丁將爺孫二人踢到路邊，便不再理會了。
馬車再繼續往前走，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去了，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老人抱著女孩躲在牆根的角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也有些許血跡。
“這馬車是誰的人，你知道麼？”江寒問春晴。
“兩乘紅蓋頭，一日三千裡，東都的人都認識，最近咱們這最厲害的人物，桓法嗣。”
“桓法嗣。”，江寒默念著，其實他也不認識這個人是誰，畢竟沒有仔細研究過麼，隻是記下了這三個字，便沒有多問。說罷走向那爺孫二人。
“春晴，把夫人給我的食物給他們一點吧。”
春晴從包袱裡拿出兩個餅，走過去，給了爺孫二人。
“老人家，你是哪裡人啊？”
“俺們是洛陽熊州人士。”，老人接過食物之後並沒有吃，而是遞給了女孩。
“因何來此啊？”
“不瞞恩公，熊州一直在打仗，孩子他爹戰死，家也沒了，因而來洛陽避難，不逃出來，恐怕命都沒有了。”
江寒聞言，歎了一口氣。又囑咐了兩句體己的話，就離開了。江寒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這個時代階級的不同。而他隻是一個七八品的小官，自保可能尚且不易，如何能攪動這隋末的風雲呢？
對於老百姓而言，能活著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於爺孫倆江寒隻能給予最基本的幫助，無法提供更多。像他們這樣的人，隻能看運氣，能撐過一年李世民攻破洛陽城之時就會有轉機的吧。也許吧，誰知道呢？太陽這時候已經漸漸露了出來，可是江寒還是裹緊了上衣，怎麼一點也不暖和呢？
江寒主仆二人走上天街，便可以隱約看到皇城門了，往前再走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來到了洛河邊上，七八十米寬廣的河麵上，有一座浮橋。
“這是什麼橋？”
“天津橋”
“這天津橋怎麼是個浮橋？”，江寒問道，記得天津橋在洛陽，怎麼也是一個石拱橋啊，‘洛陽八景’之一的‘天津曉月’，洛陽人都知道啊。
“一直都是浮橋啊，就這還是因為前年戰亂，重修的呢？”，春晴說道。
“好吧，”，江寒看著來往的去往皇城的人還挺多，都是去‘上班’吧，這也算是早高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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