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被抓的信息和公文一傳到宇文儒童那裡,他心裡已經猜出一個七七八八了,作為朝中重臣,他下朝回府之後,就心裡盤算了起來。江寒算是他同屆師兄弟,也算是父親很看重的學生,自江家沒落之後,寒門的江寒其實也算為了進入朝堂吃了很多的苦,又努力又上進,當然那個江寒,江彆離是很會“揣摩”老師宇文愷的意思的,而不是現在這個穿越了的江寒。
宇文愷如果大家不認識的話,簡單說一嘴,東都洛陽和京師長安,在隋朝時候,都是宇文愷主持修建的,尤其是洛陽城,暗合天命之地,對應星空的星宿,大有“疑是銀河落九天”的超世之物。不過“江寒被拘”這個事情好像聽起來沒有這麼簡單,在宇文儒童這裡看來更像是一種宣戰,晚上正好約了裴公來商量下,所以這個時候,宇文儒童選擇了緘默行事,雖然如此,但是江家裡的變故,還是需要穩妥一下,所以派人趕緊去安頓張婉華等人,一來找當事人確認下具體的事情細節,二來那個牽扯到張家的江夫人還是要注意下。
酉時,萬家燈火漸明,尚書府內。
張婉華母女倆正坐於一偏房內,看見宇文儒童進來後,張婉華起身施禮。
“江寒之妻張氏,見過左仆射。”
宇文儒童攙起張婉華,坐定之後,示意張婉華也坐下,並說道:“江夫人客氣了,我與彆離兄可是最好的朋友,如今朋友有難,我定會幫忙的。”
“那妾身就先代夫君謝過了。”,說著,又要再拜,已被宇文儒童打斷。
“江夫人可是已經見過彆離兄了?他現在狀態可好?”
“已見過了。夫君尚且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宇文儒童低聲沉吟,然後又問,“不知今天下午,家中情況如何啊?”
“家中已被查封,所有財產包含田產房契皆已被收納了。”,說著,張婉華已經低頭開始抽泣。看到母親流淚,江越溪也大哭起來,好在張婉華及時摟住女兒,才沒有繼續提高音量。
“這群不乾人事的狗東西,”,宇文儒童看著母女倆的狀態,便心知公文中所說的“抄家”、“入獄”兩件事確實了,便沒有再追問,隻是吩咐道:“你們先下去休息,此事我定會給你們個說法。”,說罷,喊了蕭仁建進來,領著張婉華母女倆出了房間。
安頓完張婉華母女倆,下人傳話,裴公已經在到了。
此時,宇文儒童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立刻起身來到了會客廳。
堂上一個白衣老者端坐於堂上,老者年逾五旬,卻精神矍鑠,雙目炯炯,遠望其筆直之姿,宛如年輕勇者。此乃當世猛將,百裡守約之父,現任禮部尚書的裴仁基。
此時,宇文儒童屏退左右,為自己與裴仁基斟滿酒,而後率先開口:“裴公,江寒今日上朝,遭王維淺彈劾,對此事你有何看法?”,他舉杯發問道。
裴仁基凝視宇文儒童片刻,左手執起酒杯,右手撫須言道:“此事,我今日下午便已知曉。王維淺這廝,仗著王世充族弟的身份,如此作為,顯然是想殺雞儆猴。江寒,不過是一病愈複出的小小都事,竟被其當作棋子利用。”言罷,二人一飲而儘。
宇文儒童一臉肅穆地說道:“他明知江寒跟我有舊,卻行此等之事,借口偷稅漏稅,著實卑劣。”說罷,宇文儒童還憤憤地吐了口唾沫。
裴仁基神色凝重,接著說道:“時下戰事吃緊,李世民兵臨城下。這王世充雖已登位,實則無甚作為。昔日有後主,尚能占據道義製高點壓製李家。如今他鴆殺後主,致使民怨沸騰,又要籌備軍械,理財斂財,無非是財源匱乏罷了。特設雜稅,令官員皆交,實乃愚蠢至極。”
“裴兄,那我們如何行事?”
“聽聞,那邊已遣人去江家查抄了?”裴仁基問道。
“確有此事,適才江家娘子亦證實,今日午後,王維淺遣人率數名兵丁,奪去江府所有房產田契。”
“哼,江寒家能有幾個錢,不過是做給我們看罷了。狗一樣的東西。”裴仁基稍作停頓,“不過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明日上朝諫言獻策,那王世充想必並不知此事詳情。他自詡體恤百姓,欲做賢明之君,屆時你我協作,王維淺行徑越是離譜,於我們越是有利。”
“裴兄所言甚是。王家在洛陽毫無根基,不過一介村野莽夫。靠著莽撞奪下洛陽,焉能治理天下。”,居於門閥宇文家的宇文儒童附和道。
裴仁基點頭,“不過,江寒既已被收押,我們或可做些文章。你夜間設法去大理寺探看江寒,令其咬死王維淺貪財害命之事實。明早我們麵見王世充時,借機告發他一狀,指控他亂用私刑、殘害良民、擾亂朝綱,致朝堂人心惶惶。再逼王世充召見江寒,隻要江寒在朝堂上如此一鬨,王維淺必定難以脫身。即便王世充想包庇其族弟,恐也難以在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江寒麵前令眾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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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妙啊,裴兄。隻是要辛苦下江寒了。”
“我們每個人都是為了大隋天下,這點皮肉之苦,不至於殞命。如此行事,不僅可解江寒之困,還能給王維淺沉重一擊。說不定屆時,江寒還會感激我們。即便事與願違,未能達成目的,至少江寒已上繳所有財物,準備離洛養病。我堅信保他一命,絕非難事,畢竟無人會與廢人較勁,且於我們也並無損失。”
聞言,宇文儒童暗自佩服裴仁基的主意,可是心中還有顧慮:“如果江寒未受皮肉之苦,如何行此計謀?”
裴仁基看了宇文儒童一眼,沉聲道:“你以為你待會兒去大理寺探望江寒,王維淺會不知道?說不定他正等著你去呢。我們與他們向來不和,他必定會對江寒用刑,逼問你說了什麼。”
“那若是,江寒說出了我們的計劃,該當如何?”
“說與不說,都無關緊要,隻要江寒受了這頓打,哪怕被打死,我們就能占據絕對勝算。”
“裴公此計甚妙啊!”宇文儒童笑道,說著舉起一杯酒,“裴公,乾杯。”
“哼,就憑他們還想算計我們,這點手段,還差得遠呢!”,言罷,裴仁基舉杯一飲而儘,乾淨利落。
酉時六刻,彆了裴仁基之後,宇文儒童準備親自前往大理寺看望江寒。
洛陽城東西格局差異顯著,東部貧瘠,西部開闊,致使眾多達官顯貴皆居於都城西部,尤以臨近皇宮正門的“洛濱、積善、觀德、修文”等坊市為甚,宇文儒童的尚書府亦在此列。馬車出了觀德門,徑直向皇城而去,抵達大理寺時,宵禁已有段時間了。然而,巡夜衛兵見宇文儒童的尚書令牌後,便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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