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在芙蓉苑門前緩緩停下。
張婉華和何季蓉率先下車，緊接著，後麵馬車上的朱小雅也牽著江越溪走了過來。
朱小雅微皺眉頭，道：“怎麼來了這裡？”
第一次來芙蓉苑的江越溪一臉好奇，問道：“娘親，這裡是不是很好玩呀？”
張婉華笑著回答：“娘親要先跟你舅媽辦點事，待會兒帶你去城北集市和河邊走走，好不好？”
朱小雅聽了，轉頭看了何季蓉一眼，並未多言。
何季蓉蹲下身，柔聲對江越溪道：“越溪啊，今天這裡請了特彆厲害的說書人，還有優美的舞蹈表演，可有趣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越溪眼睛一亮，欣喜地說道：“我最喜歡聽爹爹講故事了！他們講得能有爹爹好聽嗎？”
何季蓉笑著說：“那你聽一聽不就知道了？”
江越溪用力點了點頭，拉著朱小雅的手，看向何季蓉，顯得十分期待。
這時，何季蓉朝不遠處的李掌櫃招了招手，讓他安排朱小雅和江越溪的座位。安頓好之後，幾人一同走進了芙蓉苑。
入內後，素來和何季蓉不太親近的朱小雅，便獨自帶著江越溪挑了個最好的觀賞位置，一邊吃著小食，一邊陪著他津津有味地看著台上的演出。
另一邊，張婉華目光落在女兒專注的神情上，輕聲問李掌櫃：“江寒來了麼？”
李掌櫃聞言，目光下意識掃了一眼何季蓉，遲疑片刻，並未立刻作答。
何季蓉語氣一沉，道：“這位是江夫人，有什麼你知道的，照實說。”
李掌櫃低聲回道：“江公子此刻正在西北角地字號六號桌，似是在與人交談。”
張婉華剛想動身前去，卻被何季蓉一把攔下。
“姐姐，這樣貿然過去不妥，還是隨我來。”她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謹慎。
說完，她帶著張婉華登上了三樓。
“你帶我上來，是為何？”張婉華疑惑地問。
何季蓉走到欄杆邊，指了指下方，道：“從這裡，應該能清楚看到他們的位置。”
張婉華走近望去，隻見樓下西北角一個半封閉的小隔間裡，江寒正與一名打扮秀雅的女子交談。
“那女子是梁文君？”何季蓉問。
張婉華眯起眼，目光緊鎖在那女子身上，冷聲道：“除了她，還能有誰。”
兩人靠在欄杆前，默默注視著樓下。片刻後，何季蓉吩咐下人送來涼茶，擺在一旁的小幾上。她將一盞茶遞給張婉華，緩緩說道：“姐姐，我實在不明白，梁文君作為青樓頭牌，名聲顯赫、人脈極廣，為何舍近求遠，千裡迢迢趕來這洧州？”
張婉華接過茶，抿了一口，低聲回道：“家醜不可外揚。夫君當年在洛陽，確實與她有些來往，不過後來斷得乾乾淨淨。這次她突然出現，我也覺得蹊蹺。”
其實她不是不懂，隻是不願去深想那個她最不願麵對的答案。自從他們逃離洛陽來到洧州，江寒從未露出與梁文君有任何聯係的蛛絲馬跡。若說“舊情複燃”，她實在不願接受。但眼下這一幕，卻不得不讓她警惕。
何季蓉卻不肯罷休，又添了一句：“你看她今日裝扮素淨大方，言行舉止極為得體，偏偏還隱去了身份——姐姐，這分明就是有備而來。”
張婉華沒有回應，隻是緊緊地盯著江寒與那女子所在的位置。手中茶盞不覺握緊了幾分，眉宇間多了幾分冷意。何季蓉看在眼裡，心中已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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