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的風波暫時以“三司會審,重查舊案”告一段落,但帝京的暗流卻因此更加洶湧。
鎮北王府莊園,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淩燼、蕭煜、趙破軍三人凝重的麵孔。玄微真人在外警戒,雷虎則負責莊園外圍的防衛,經過昨夜刺殺,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將軍!您真的還活著!老趙我……我……”趙破軍這位鐵打的漢子,此刻虎目含淚,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重重一拳捶在自己胸口,“我就知道!您絕不會叛國!”
淩燼扶住他寬厚的肩膀,心中亦是感慨萬千:“趙叔,十年辛苦,讓你們受委屈了。”
“不委屈!隻要能還將軍清白,我等萬死不辭!”趙破軍抹了把臉,神色轉為肅殺,“將軍,您說要重查舊案,我們該從何入手?李甫那老狗定然早已將首尾處理乾淨!”
蕭煜看向淩燼,眼中帶著信任與詢問:“淩燼,你在禦前說手中有鐵證,可是真的?”
淩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確有一些線索,但稱不上鐵證。當年幾個作偽證的偏將,有兩個在事後不久便‘意外’身亡,另一個則辭官歸隱,杳無音信。那封通敵信的筆跡模仿得極為高明,若非我本人,幾乎難以辨彆。李甫做事,狠辣且周密。”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不過,他漏算了一點,人心。當年負責傳遞那封‘密信’的驛卒,並未如他們所願被滅口,我找到了他的家人,知曉他臨死前留下過一句口信。”
“什麼口信?”蕭煜和趙破軍同時追問。
“信,是宰相府的人,讓他務必親手交給當時監軍的太監。”淩燼緩緩道,“而那個太監,在案發後不久,也暴斃宮中。”
線索似乎又斷了。但指向性卻無比明確——宰相李甫!
“即便如此,僅憑一個已死驛卒家人的口供,難以扳倒當朝宰相。”蕭煜蹙眉。
“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淩燼目光深邃,“李甫與玄璣勾結,所圖甚大。樓蘭求親之事被擱置,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仿佛是為了印證淩燼的話,門外傳來玄微真人的聲音:“郡主,淩將軍,宰相府派人送來請柬。”
三人對視一眼,蕭煜揚聲道:“進來。”
玄微真人推門而入,將一份燙金請柬放在桌上:“送帖之人言道,三日後乃宰相夫人壽辰,於府中設宴,特邀郡主與淩護衛過府一敘。”
“鴻門宴。”趙破軍冷哼一聲。
淩燼拿起請柬,指尖在上麵輕輕摩挲,感受著其上殘留的一絲極其隱晦的、與幽冥死氣同源的能量波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止是鴻門宴。這請柬上,還附著一絲標記,看來是怕我們不去啊。”
與此同時,宰相府,密室。
李甫與玄璣對坐,燭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扭曲地投在牆壁上。
“國師,那淩燼竟然沒死,還成了什麼勞什子救世主!陛下竟下令重查舊案!我們該如何是好?”李甫再無朝堂上的沉穩,臉上帶著一絲焦慮。
玄璣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仿佛能自行發光,聲音沙啞:“慌什麼。他沒死在歸墟,是他的運氣。但帝京,是我們的地盤。”
他指尖縈繞著一縷灰黑色的霧氣:“陛下年老多疑,重啟調查不過是權宜之計。隻要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讓淩燼徹底消失,或者讓他再次變成罪人,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可鎮北王府如今戒備森嚴,那淩燼實似乎也……”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玄璣打斷他,“三日後壽宴,便是機會。屆時人多眼雜,正是動手的良機。你隻需安排好府內事宜,確保‘意外’能夠發生即可。”
李甫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國師放心,老夫定然安排得‘天衣無縫’!隻是樓蘭王子那邊?”
“赫連勃勃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試探皇帝態度和淩燼反應的棋子。”玄璣漠然道,“既然聯姻暫時受阻,那便讓他發揮點彆的用處。他不是對那蕭煜勢在必得嗎?或許,我們可以幫他創造一些機會……”
兩人相視,發出低沉而陰冷的笑聲。
另一邊,柳府。
柳如煙在自己的閨房內坐立不安,腦海中不斷回閃著禦書房內淩燼揭下麵具時那張堅毅俊朗的臉,以及蕭煜與他並肩而立、毫不退縮的身影。嫉妒、不甘和某種莫名失落的情緒在她心中翻騰。
“憑什麼……她蕭煜憑什麼能得到那樣的男子傾心?而我……”她看著鏡中自己嬌美的容顏,眼中閃過一絲怨懟。
就在這時,一個被她派去打聽消息的心腹丫鬟匆匆進來,低聲道:“小姐,打聽到了。三日後宰相夫人壽宴,郡主和那個淩燼,都會去。”
柳如煙眼中精光一閃:“他們都去?好……很好!”
她沉吟片刻,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去,把我那套西域得來的醉芙蓉香粉找出來。另外,想辦法給樓蘭王子赫連勃勃遞個話,就說……本小姐有辦法,讓他在壽宴上,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