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燼點了點頭,心中對雲無心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對方不僅知曉冰窖司的秘密,還能考慮得如此周全,果然不負“奇人”之名。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演武場中央,站在那幾塊石樁之間,閉目凝神。
按照雲無心的指點,他嘗試調動體內的星辰之力。
果然,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緊包裹住。體內的星辰之力原本如同奔騰的江河,此刻卻像是陷入了泥潭,運轉滯澀無比,每往前推進一分,都要耗費數倍的力氣。
淩燼眉頭微蹙,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將一絲星辰之力凝聚於指尖。片刻後,一點微弱的星芒在他指尖亮起,光芒黯淡,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收斂,再收斂。”雲無心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平靜而有力,“不要試圖對抗陣法的壓製,那如同以卵擊石。你要做的,是順應它,將外放的力量收回體內,凝練於一點。想象星辰並非在外,而在你心,你的身體,便是承載星辰的宇宙。外在的壓製,不過是打磨你力量的磨刀石,讓它更加純粹,更加凝練。”
淩燼依言而行,不再強行催動力量,而是靜下心來,感受著體內星辰之力的流動,以及外界陣法的壓製。他嘗試著將指尖那點搖搖欲墜的星芒向內收斂,一點點壓縮,一點點凝練。汗水從他的額頭滲出,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腳下的雜草上,浸濕了一片泥土。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點星芒漸漸變得不再黯淡,反而越發內斂,光芒雖不刺眼,卻透著一股凝練至極的力量。淩燼繼續嘗試,他調動更多的星辰之力,按照剛才的方法,將其凝聚、壓縮,然後嘗試著施展出簡單的星刃與星步。
起初,星刃剛一離體,便被陣法壓製得威力大減,飛行不遠便消散無蹤;星步也施展得磕磕絆絆,速度遠不如在北境時迅捷。但淩燼沒有氣餒,一次又一次地嘗試,不斷調整力量的輸出與控製,在壓製與反抗之間,尋找著那個微妙的平衡點。
雲無心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沒有再過多指點,隻是偶爾在淩燼力量失控時,輕聲提醒一句。他知道,這種適應過程,隻能靠淩燼自己去領悟,旁人再多的指導,也不如親身實踐來得深刻。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漸漸西斜。
演武場的影子拉得老長,雜草在晚風裡輕輕搖曳,帶著幾分蕭瑟。淩燼的身影在石樁間穿梭,星步踏過的地方,隻留下一道極淡的流光,轉瞬即逝。
他指尖凝聚的星刃不再是北境時那道橫貫天地的璀璨光刃,而是化作了一寸長短、內斂無華的青色鋒芒,卻帶著無堅不摧的穿透力,輕易便劈開了身前一塊半人高的頑石,切口平整如鏡。
“很好。”雲無心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讚許,“短短一個時辰,便能將星辰之力收斂到如此境界,國公爺的悟性,果然名不虛傳。”
淩燼收勢而立,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卻難掩眼底的清明。他抬手抹去臉上的汗水,感受著體內運轉愈發順暢的星辰之力,雖依舊受到陣法壓製,威力不及巔峰時期的三成,卻勝在控製精妙,收發由心,再也不會出現失控的情況。
“多謝先生指點。”淩燼轉過身,對雲無心抱了抱拳,語氣誠懇。若不是雲無心點醒他“以心為星,以壓為磨”的道理,他恐怕還在徒勞地對抗陣法壓製,難以找到突破口。
雲無心微微一笑,緩步走到淩燼身邊,目光掃過場中被星刃劈開的頑石,輕聲道:“這隻是第一步。潛入冰窖司,不僅需要控製力量,更要避開守衛與陣法的探查。冰窖司作為內務府下轄的核心機構,外圍有禁軍巡邏,內部有暗哨布防,更與皇城大陣相連,稍有異動,便會觸發警報。”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我知道一條廢棄的引水暗道。”
淩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引水暗道?”
“正是。”雲無心點頭,“早年帝京修建冰窖司時,為了保證冰窖的濕度與溫度,特意開鑿了一條引水暗道,將城外的山泉引入冰窖深處的蓄水池。後來,隨著地脈變動,山泉改道,這條暗道便被廢棄,漸漸被人遺忘。”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獸皮地圖,遞給淩燼:“這是我早年偶然得到的暗道圖紙,上麵標注了暗道的入口、出口以及沿途的機關分布。入口在西郊的一處枯井之下,出口正好位於冰窖司核心區的蓄水池旁邊,那裡守衛最為薄弱,且遠離陣法的核心感應區,是潛入的最佳路徑。”
淩燼接過地圖,展開一看,隻見上麵用墨線清晰地繪製著暗道的走勢,關鍵位置還標注著紅色的圓點,想必便是雲無心所說的機關。地圖的材質特殊,觸手冰涼,似乎是用某種異獸的皮毛製成,不易損壞,也不會留下痕跡。
“先生為何要幫我?”淩燼抬頭看向雲無心,眼中帶著一絲疑惑。他與雲無心素不相識,對方卻不僅告知他冰窖司的秘密,還為他提供潛入的路徑,甚至指導他適應皇城陣法的壓製,這份幫助,未免太過蹊蹺。
雲無心迎上淩燼的目光,神色平靜,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國公爺不必多疑。我並非幫你,隻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星靈關乎天下氣運,若被奸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而且……”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際,仿佛能穿透雲層,看到那顆蒙塵的星辰:“我與這縷星靈,也算有些淵源。當年它隕落之時,我曾有幸窺見一眼,不忍見它落得如此下場。國公爺身負星辰之力,是唯一有能力解救它的人,我助你,也是在救它。”
淩燼沉默片刻,沒有再追問。他能感受到雲無心話語中的真誠,也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悲憫。他將地圖仔細收好,鄭重道:“無論如何,多謝先生。他日事成,淩某必有厚報。”
雲無心擺了擺手,淡然道:“不必。我所求者,不過是天下安寧,星辰歸位。若國公爺能成功解救星靈,挫敗奸人的陰謀,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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