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老皇帝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承心中雖有不甘，但也不敢違抗聖意，隻能無奈地叩首：“臣……遵旨。”說罷，他緩緩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禦書房內再次恢複了寂靜，老皇帝獨自坐在龍椅上，看著手中的“鐵證”，久久沒有說話。他手指敲擊龍案的速度越來越快，眼中的神色也越發複雜。
“影子。”老皇帝突然開口，聲音低沉。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禦書房的陰影處顯現，單膝跪地，恭敬道：“屬下在。”
“去查。”老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冷冽，“徹查這份證據的來源，還有張承暗中接觸的人，以及淩燼回京後的所有行蹤。朕要知道，這到底是一場陰謀論，還是淩燼真的變了。”
“屬下遵旨。”黑影恭敬地應道，隨即又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隱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禦書房內，隻剩下老皇帝一人，龍涎香的氣息依舊濃鬱，卻驅不散他心中的疑慮與疲憊。
夜色漸深，帝京早已陷入沉睡，隻有巡城衛兵的腳步聲偶爾在街巷中響起，打破片刻的寧靜。淩燼的秘密落腳點內，燈火搖曳，映照著淩燼冷峻的麵容。
他剛從西郊演武場回來不久，正坐在桌前，研究著雲無心給他的暗道地圖，試圖將每一個細節都記在腦海中。就在這時，屋門被人急促地推開，灰鼠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語氣急促：“將軍，不好了！出大事了！”
淩燼抬眼看向灰鼠，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慌亂：“慌什麼？慢慢說。”
灰鼠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快速說道：“將軍，禦史張承今日下午突然進宮，彈劾您勾結妖人、圖謀不軌！據說他還呈交了什麼人證物證，雖然陛下暫時壓下了此事，沒有下旨緝拿您，但消息已經在小範圍內傳開了，現在朝堂上人心惶惶，不少官員都在私下議論此事！”
淩燼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剛回京不久，行事極為低調，沒想到蕭玦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而且還動用了禦史彈劾這種手段。張承的剛正不阿在帝京是出了名的，由他出麵彈劾，無疑會讓這份指控更具可信度。
“還有更糟的。”灰鼠繼續說道，語氣更加急切，“我們監視冰窖司的兄弟傳來消息，冰窖司的守衛今天下午換了一批，新來的守衛個個氣息陰冷，身手不凡，看起來不像是禁軍，反倒像是虛無之眼的人！而且，他們還在冰窖司內部布置了不少奇怪的器物，像是……像是某種儀式用的祭壇！”
“儀式用的器物？”淩燼心中一動，瞬間聯想到了雲無心提到的“替星計劃”與“星核印記”。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語氣冰冷：“蕭玦動手了，他這是想逼我自亂陣腳，要麼被陛下緝拿，要麼逼我主動前往冰窖司！”
蕭玦的算盤打得很精。若是他被陛下緝拿，自然是任人宰割；若是他為了自證清白，或者為了解救星靈，主動前往冰窖司，便正好落入對方的陷阱，成為“替星計劃”的祭品，讓蕭玦坐收漁翁之利。
“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灰鼠焦急地問道，“要不我們先離開帝京，回到北境？隻要回到軍中，陛下就奈何不了我們！”
淩燼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不行。我們不能走。一旦離開，就坐實了勾結妖人的罪名，不僅會讓蕭玦的陰謀得逞，還會連累北境的將士們。而且，冰窖司的星靈不能不救，若是讓蕭玦成功抽取星核印記，啟動替星計劃，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屋門外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國公爺說得不錯。他們這是陽謀，逼得你不得不入局。”
淩燼抬頭望去，隻見雲無心正站在門口，月光灑在他身上，衣袂飄飄，宛如謫仙。他不知何時來的，顯然已經聽到了灰鼠的稟報。
“先生請進。”淩燼側身讓開道路。
雲無心走進屋內，目光掃過桌上的地圖，又看向淩燼，微微一笑：“蕭玦的手段，確實不算高明，卻極為有效。您若不去冰窖司，坐實罪名，身敗名裂，甚至可能被陛下緝拿問罪；您若去，便落入他的陷阱，一身修為與氣運，都將成為他人的嫁衣。”
“先生有何高見？”淩燼看向雲無心，眼中帶著一絲期盼。他知道，雲無心既然此刻出現，必然已經有了破局之法。
雲無心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輕輕抿了一口，才緩緩說道：“破局之法，隻有一個——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淩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正是。”雲無心點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們想引您去冰窖司，您便去。但去的時機、方式，以及破局的關鍵，都必須由我們來定。蕭玦以為自己布下了天羅地網，卻不知這張網，早已被我們看穿。我們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潛入冰窖司，解救星靈，同時將蕭玦與虛無之眼一網打儘。”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蕭玦想要借助您的星辰之力啟動儀式，我們便順水推舟，讓他啟動儀式。但儀式啟動的那一刻，也是虛無之眼力量最集中、防禦最薄弱的時候。屆時，我們隻需找到儀式的破綻，便能一舉破局，不僅能毀掉儀式，解救星靈，還能將參與儀式的虛無之眼成員與蕭玦的爪牙全部鏟除。”
淩燼指尖叩擊桌案的節奏陡然加快，眸中寒芒與精光交織：“先生此言，需冒極大風險。儀式啟動時，我體內星辰之力必然會被強行牽引，屆時能否保持清醒，還是未知數。”
“風險與機遇本就並存。”雲無心將杯中涼茶一飲而儘，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國公爺身負星辰本源，與那縷星靈本就有著冥冥中的聯係。隻要您能守住心神，在力量被牽引的瞬間，反而能借助儀式的力量，與星靈的星核印記產生共鳴。屆時，不僅能掙脫控製，更能順勢斬斷蝕星鎖鏈，解救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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