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之內,萬籟俱寂。所有石像跪伏在地,如同朝拜君王。祭壇之上,白光氤氳,那道虛幻的王者身影負手而立,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穿時空,落在沈意棠身上。那聲直透魂海的質問,帶著無上威嚴與滄桑。
沈意棠心神劇震,強壓住魂核的悸動,握緊手中的巡天監察令,躬身一禮,不卑不亢道:“晚輩沈意棠,持昆侖信物,誤入前輩清修之地,無意冒犯。隻為尋路脫困,並無他意。”
玄鐵長老等人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不敢妄動,緊張地注視著祭壇。
那虛幻身影沉默片刻,目光掃過沈意棠身後的玄鐵長老等人,又在她腰間的巡天令上停留一瞬,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縹緲:“昆侖……時隔萬載,終又現世了麼……看來,外界已然大亂。”
他並未直接回答沈意棠的問題,反而像是自語。隨即,他目光重新聚焦於沈意棠:“汝身負冥契,魂蘊至陽,卻又持昆侖令……矛盾之體,有趣。告訴本尊,外界如今是何光景?冥帝墨源……可還安好?”
沈意棠心中一動,聽其語氣,似乎與墨源並非一路,甚至可能有所過節?她略一沉吟,謹慎答道:“回前輩,冥帝墨源推行‘歸墟計劃’,欲重定三界,如今冥界大軍正試圖強行打通人間通道,北幽境已陷戰火。晚輩等人,正是為阻其陰謀而來。”
“歸墟計劃?重定三界?”虛幻身影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帶著幾分嘲弄與滄桑,“墨源……他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妄圖以虛無證道,超脫輪回……癡心妄想!”
沈意棠與玄鐵長老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疑。這位神秘存在,似乎對墨源極為了解!
“前輩……認識冥帝?”沈意棠試探問道。
“何止認識。”虛幻身影語氣轉冷,“萬載之前,本尊統禦北幽,建立‘幽夜王朝’,與冥界分庭抗禮之時,他墨源,尚不過一介冥河擺渡使罷了!”
幽夜王朝!北幽之主!沈意棠心中駭然!原來這處遺跡,竟是萬年前與冥界抗衡的幽夜王朝所留!這虛幻身影,莫非是幽夜王朝的某位帝王殘魂?
“可惜……”幽夜殘魂語氣中透出無儘落寞與不甘,“本尊欲以‘虛空祭壇’接引‘虛空之主’神力,抗衡冥界,卻遭墨源與昆侖玄玦聯手暗算,王朝覆滅,祭壇崩毀,本尊亦僅剩一縷殘魂,困守於此……”
沈意棠恍然。原來萬年前還有這等秘辛!幽夜王朝欲借外力抗冥,卻引狼入室虛空之主?),最終被墨源與昆侖巡使玄玦所滅。這其中的恩怨情仇,錯綜複雜。
“前輩……”沈意棠正欲再問,幽夜殘魂卻打斷了她。
“往事已矣,不提也罷。”他目光再次變得銳利,“汝等既為抗墨而來,闖入本尊禁地,也算緣分。本尊這縷殘魂,即將消散,留著這‘定魂珠’與一身傳承,也是無用。”
他指向祭壇上那顆白色寶珠:“此珠乃幽夜至寶‘虛空定魂珠’,可穩固神魂,抵禦心魔,更能感應虛空波動,對爾等應對冥界通道或有用處。本尊可將其贈予汝。”
沈意棠一怔,天上掉餡餅?如此重寶,輕易相贈?
果然,幽夜殘魂話鋒一轉:“然,本尊有一條件。”
“前輩請講。”
“本尊要汝……立下心魔大誓,他日若有機會,必手刃墨源,替本尊與幽夜王朝……報仇雪恨!”殘魂的聲音陡然變得森寒無比,帶著刻骨的恨意!
沈意棠沉默。殺墨源?這本就是她的目標。但以心魔大誓的形式定下,性質便不同了,將受天道約束,若違誓,後果嚴重。
她看向玄鐵長老,玄鐵長老微微點頭,示意她自行決斷。
沈意棠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即便前輩不說,晚輩與墨源亦有血海深仇。此誓,晚輩願立!”說罷,她逼出一滴本命魂血,以魂念起誓:“天道為證,心魔為鑒!我沈意棠立誓,必傾儘全力,誅殺冥帝墨源!若違此誓,魂飛魄散!”
誓言成立,一道無形的枷鎖落入魂核。
“好!好!好!”幽夜殘魂連道三聲好,虛幻的身影似乎都凝實了一分,帶著快意,“墨源!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笑聲漸歇,他看向沈意棠的目光柔和了些許:“此珠予你。此外,本尊再將幽夜王朝《虛空感應篇》殘卷傳你,雖不全,但對參悟空間、應對冥界詭術或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