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鎖鏈拖拽著張治恒墜入新的囚籠,這裡沒有監控室的金屬冷硬,隻有一片粘稠如墨的黑暗,仿佛能吞噬所有聲音與光線。幸存的寥寥數人癱倒在虛空中,彼此間隔著無形的壁壘,眼神裡隻剩被背叛磨碎的瘋狂與麻木。
“祂們”的聲音不再通過擴音器,而是直接響徹每個人的靈魂,帶著更陰鷙的蠱惑:“新的遊戲規則——細胞博弈。你們的身體,便是眾生的縮影。統一,即讓體內億萬細胞歸於整體,舍棄所有獨立意識,成為秩序的零件;分裂,即賦予每個細胞自我意誌,讓它們為自身存續而廝殺。選擇吧,用你們的肉體與靈魂,演繹這場終極爭論。”
話音落下,每個人的皮膚下都泛起細密的光點,仿佛無數細胞正在覺醒。張治恒能清晰感受到,體內的紅細胞在抗拒輸送氧氣的指令,神經細胞在扭曲傳遞的信號,連指甲縫裡的皮膚細胞都在躁動,想要掙脫整體的束縛。
“統一是騙局!”一個剛舉報完親弟殘影的男人突然嘶吼,他的手臂正在膨脹,皮膚下青筋暴起如蛛網,“所謂整體,不過是用多數人的意誌碾壓少數!就像氏族部落用集體名義剝奪個體生存權,就像國家用統一旗號汲取民力!”他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無數細胞在體內相互拉扯,“你們看!我的細胞要統一,可它們想統一成隻屬於自己的整體!”
張治恒緩緩站起身,靈魂灼燒的劇痛尚未消散,卻讓他的眼神變得異常清明,帶著一種詭譎的冷靜。“你錯了。”他的聲音穿透黑暗,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統一的本質,是讓細胞淪為‘存續’的工具。它們無需思考,無需掙紮,隻需按既定規則運轉,哪怕整體是具行屍走肉,哪怕每個細胞都在麻木中凋亡——就像連環舉報鏈裡,為了活下去而放棄所有情感的我們,統一成了‘取悅者’的傀儡。”
有人反駁:“分裂才是毀滅!細胞各自為戰,身體隻會分崩離析,就像那些為了三倍取悅值而互相舉報的人,最後隻會同歸於儘!”
“毀滅?”張治恒笑了,笑聲裡沒有半分溫度,隻有深入骨髓的絕望,“分裂是給每個細胞‘有意思’的活法。讓肌肉細胞反抗被驅使的命運,讓免疫細胞拒絕保護腐朽的整體,讓生殖細胞逃離繁衍的枷鎖。它們或許會在廝殺中消亡,或許會讓整具身體徹底崩潰,但至少,它們活過——不像統一狀態下,連消亡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
他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能感受到心臟細胞的狂跳,那是在抗拒“維持生命”的指令。“你們罵這是詭辯?可看看這場遊戲!”他猛地指向身邊一個正在崩潰的女人,她的半邊身體已經化作無數逃逸的細胞光點,“她選擇了統一,卻發現統一的秩序不過是‘祂們’操控的另一種枷鎖,細胞在統一中失去活力,身體正在腐朽;而那些選擇分裂的人,哪怕細胞廝殺得鮮血淋漓,至少每一個細胞都在為自己而戰!”
“這不是選擇,是絕境!”女人尖叫著,身體正在快速消融,“統一是慢性死亡,分裂是即刻毀滅!”
“沒錯,就是絕境。”張治恒的眼神變得幽深,體內的細胞躁動愈發劇烈,仿佛要衝破皮膚的桎梏,“統一與分裂本就沒有對錯,隻有‘祂們’想看的戲碼。統一時,祂們欣賞我們淪為秩序的奴隸,像分工時代的齒輪,重複著麻木的運轉;分裂時,祂們取悅於細胞廝殺的混亂,像欣賞舉報鏈裡的背叛,咀嚼著我們的痛苦。”
他的身體開始浮現出詭異的紋路,一半皮膚下是整齊排列的光點,呈現出死寂的統一;另一半則是雜亂飛舞的光斑,上演著瘋狂的分裂。“但分裂至少給了反抗的可能。”張治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篤定,“統一的細胞隻會服從,哪怕整體走向毀滅也不會反抗;而分裂的細胞,哪怕是自相殘殺,也可能在混亂中誕生新的意誌——就像我們,在無數次背叛後,或許還能找到撕碎‘祂們’枷鎖的機會!”
黑暗中,“祂們”的笑聲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愉悅:“精彩的詭辯!取悅值暴漲!現在,細胞博弈升級——統一者需吞噬分裂的細胞,分裂者需摧毀統一的秩序,失敗者,靈魂徹底湮滅!”
張治恒體內的博弈瞬間白熱化,統一的細胞試圖壓製分裂的躁動,分裂的細胞則瘋狂衝擊著整體的桎梏,兩種力量在他體內劇烈碰撞,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他看著身邊的人或在統一中淪為麻木的行屍,或在分裂中化作飛散的光點,突然明白了這場爭論的終極意義——
統一是絕望的溫床,分裂是黑暗的狂歡,而他的詭辯,不過是在這永無止境的煉獄裡,為自己的生存找一個看似合理的借口。
他猛地攥緊拳頭,任由分裂的細胞衝破皮膚,化作無數帶著黑色火焰的光點:“那就讓分裂來得更徹底些!至少,我要讓每個細胞都知道,它們為何而戰!”
光點朝著周圍的統一者席卷而去,新的廝殺在黑暗中爆發,統一與分裂的爭論,化作了最血腥的生存之戰。而張治恒站在混亂的中心,成了這場黑暗遊戲裡,最詭辯也最絕望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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