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張治恒踏足大廳的瞬間,便被無邊無際的白包裹——牆壁、地麵、穹頂皆是無一絲雜色的白,像被漂白劑洗去了所有情緒,連空氣都透著冷硬的潔淨。這裡沒有黑暗囚籠的壓抑,卻比之前任何場景都更讓人窒息,仿佛置身於一張巨大的空白畫布,而他們都是等待被塗抹的棋子。
大廳裡早已擠滿了人,等級銘牌在每個人胸前閃爍,從黯淡的灰色f級,到耀眼的金色a級,再到頂端寥寥數枚泛著虹光的“稱號級”,層級分明得像貨架上的商品。f級取悅者縮著肩膀,眼神麻木,衣角還沾著之前遊戲的血汙,像一群剛被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的破布;a級取悅者則身姿挺拔,周身縈繞著微弱的靈能,臉上帶著刻意維持的優雅,仿佛精心包裝的禮盒;而那幾位稱號級取悅者,身邊竟跟著形態各異的幻化生物,氣場強大到讓周圍的人自動退開三尺。
張治恒的目光掃過那些奇異生物,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頭戴荊棘金冠的骷髏帝王,骨骼上流淌著暗紫色靈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石碰撞的脆響,看似威嚴赫赫,可張治恒能瞥見它眼眶裡跳動的、毫無自主意識的冷光——不過是裹了層華麗外袍的枯骨。肌膚剔透如水晶的精靈少女,指尖縈繞著能治愈傷痛的靈羽,笑容溫柔得能融化寒冰,可她的瞳孔裡沒有任何情緒,像極了設定好程序的玩偶。身披黑甲的武士,長刀上滴著未乾的墨色液體,每一步都踏得地動山搖,卻在稱號級取悅者低語時,立刻溫順得像隻受訓的獵犬。還有那覆蓋著彩色絨毛的巨型蟲子,分泌著散發甜香的黏液,看似詭異可怖,實則隻是換了種醜陋形態的“取悅工具”。
張治恒扯了扯嘴角,心裡冷笑。
這哪裡是什麼升級的遊戲場地,不過是把之前的“垃圾食品”,換成了包裝精美的“甜品”而已。骷髏帝王的威嚴、精靈少女的溫柔、武士的忠勇,就像甜品上的糖霜和裱花,看著誘人,剝開外殼,內裡還是一樣的腐朽——都是“祂們”用來取樂的偽裝,都是取悅者們賴以生存的枷鎖。那些稱號級取悅者以為自己掌控了怪物,殊不知他們才是被怪物綁定的附庸,就像孩子抱著華麗的玩具,以為擁有了全世界,卻不知玩具的線始終握在彆人手裡。
“你也覺得很可笑,對嗎?”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張治恒轉頭,撞進一雙截然不同的眼眸裡。身旁的少女留著利落的短發,發梢泛著淡淡的銀灰,左眼是純粹的墨黑,像最深沉的夜,右眼卻是剔透的雪白,像未染塵埃的雪。她的表情很淡,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那雙異瞳裡,卻藏著與這白廳格格不入的清醒。
張治恒沒有回答,隻是重新看向那些沉浸在“高級取悅者”身份裡的人。一位稱號級取悅者正撫摸著精靈少女的發絲,低聲吩咐著什麼,精靈少女乖巧點頭,指尖靈羽化作絢爛的光帶,引得周圍一片豔羨的驚呼。取悅值的提示音在大廳裡此起彼伏,像極了甜品店門口排隊的顧客,為了一口甜,心甘情願被包裝迷惑。
“他們以為自己變強了,從吃垃圾的人變成了吃甜品的人。”張治恒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嘲諷,“可他們忘了,不管是垃圾還是甜品,本質都是彆人喂到嘴邊的東西,區彆隻在於包裝好不好看。”
異瞳少女微微偏頭,雪白的瞳孔裡映出那些華麗的幻化生物:“骷髏帝王的靈火能燒穿靈魂,精靈少女的靈羽能治愈重傷,這些‘甜品’確實有用。”
“有用?”張治恒笑了,“不過是讓取悅的過程更順暢,讓被操控的人更心甘情願罷了。”他抬手指向那位稱號級取悅者,“你看他,以為自己在指揮怪物,其實他的每一個指令,都是‘祂們’想看到的戲碼。就像孩子以為在玩玩具,其實是玩具在陪著孩子消耗時間——誰是誰的工具,還不一定呢。”
話音剛落,大廳中央突然亮起一道光柱,“祂們”的聲音穿透白光,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稱號級特權開啟:可選擇幻化生物綁定,共同參與“三日幻境”遊戲。遊戲目標:取悅幻境核心,失敗者,綁定雙方一同湮滅。】
光柱落下,所有幻化生物都變得更加耀眼,骷髏帝王的靈火暴漲,精靈少女的笑容愈發溫柔,仿佛成了唾手可得的寶藏。稱號級取悅者們眼中閃過狂熱,紛紛伸手去觸碰自己心儀的生物,生怕晚一步就被搶走。
張治恒身旁的異瞳少女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黑白雙瞳裡沒有絲毫波瀾。張治恒也站著沒動,他清楚,這場“甜品盛宴”不過是另一場更精致的騙局——綁定的幻化生物越強大,“祂們”看得越儘興,而取悅者們,終究還是逃不過被操控、被消耗的命運。
就像垃圾不會因為換了包裝就變成珍寶,甜品也不會因為味道甜美就改變被吃掉的結局。這場遊戲,從始至終,都隻是“祂們”一場關於“偽裝”的取樂。
張治恒的目光再次落在身旁的異瞳少女身上,她的存在像這純白大廳裡唯一的“異色”,清醒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忽然好奇,這位和自己一樣看透偽裝的少女,會是這場甜品遊戲裡,唯一的變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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