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嘶吼在狹窄的後巷裡瘋狂回蕩,如同困獸瀕死的咆哮。
墨綠色的鋼鐵巨獸碾過破碎的磚石和扭曲的自行車殘骸,每一次顛簸都讓車頂行李架上的汽油桶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擋風玻璃早已被濃稠的汙血和碎肉糊得嚴嚴實實,雨刮器徒勞地刮動著,隻在粘稠的汙穢中留下兩道不斷被新汙血覆蓋的扇形軌跡。
視線被扭曲、切割,猩紅的天幕透過汙濁的玻璃,將車內也染上不祥的暗紅。
林峰的眼神如同冰封的寒潭,穿透這層汙穢的“血幕”,死死鎖定著前方巷口的微光。
他不需要清晰的視野,這條備用路線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子裡。
每一個轉彎,每一個坑窪,甚至每一處可能堆積障礙物的角落,都在昨夜無數次推演中變得爛熟於心。
“嘎吱——!”
沉重的越野車帶著刺耳的刹車摩擦聲,猛地衝出了狹窄的巷口!
眼前驟然開闊,卻並非坦途。
一條通往郊區的、坑窪不平的舊公路呈現在眼前。
道路兩旁是稀疏的、半荒廢的廠房和連綿的枯黃野草,在猩紅的天幕下顯得格外荒涼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輪胎摩擦的焦糊味、濃烈的血腥味,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如同鐵鏽混合著腐爛水果的詭異甜腥。
林峰沒有絲毫減速,油門反而更深地踩了下去。
引擎發出更為狂野的咆哮,沉重的車身如同脫韁的野馬,在顛簸的路麵上狂飆突進。
每一次劇烈的顛簸,都讓車廂裡塞得滿滿的物資發出沉悶的碰撞和擠壓聲。
他必須爭分奪秒!黑狼幫的人隨時可能出現!屏障果實,不容有失!
時間在引擎的嘶吼和車輪碾壓路麵的噪音中飛速流逝。
郊區的景象在車窗外飛速倒退,破敗的廠房如同沉默的巨獸殘骸。
終於,在猩紅天幕開始透出第一絲灰白、宣告著血色黎明降臨時,前方道路的儘頭,一片被高大生鏽鐵柵欄圍起來的建築群輪廓,在荒草和晨霧中顯現出來。
廢棄罐頭廠!
林峰眼神驟然銳利如刀!
他猛地降低車速,引擎的轟鳴轉為低沉的喘息。
沒有直接駛向那扇鏽跡斑斑、如同巨獸之口般敞開的工廠大門,而是憑借記憶,將車悄無聲息地滑進工廠側麵一片半人高的枯黃野草叢中。
茂密的荒草瞬間吞沒了車頭,隻留下車頂行李架和覆蓋鋼板的輪廓在荒草頂端若隱若現。
熄火!
引擎的低吼驟然消失,世界瞬間陷入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
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不知是風聲還是喪屍嘶吼的嗚咽,在空曠的郊野間飄蕩。
濃重的血腥味和工廠特有的鐵鏽、腐敗氣味混合在一起,鑽進鼻腔。
林峰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推開車門。
厚重的膠靴踩在鬆軟的泥土和枯草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他反手抽出後腰皮套裡的消防斧,冰冷的斧柄帶來沉甸甸的踏實感。
複合弓和箭壺被他小心地背在後背上,方便隨時取用。
他弓著腰,利用荒草和廠區外圍堆積的廢棄機械殘骸作為掩護,如同鬼魅般向倉庫區域快速潛行。
空氣中那股腐敗的甜膩氣味越來越濃,混雜著一絲……新鮮的血腥味!
心臟猛地一沉!有人捷足先登!
他速度更快,動作更加謹慎。
很快,巨大倉庫那扇半敞著的、布滿紅褐色鏽跡的鐵門出現在眼前。
門內黑洞洞的空間,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口。
而打鬥聲和壓抑的慘叫,正從裡麵清晰地傳出來!
林峰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貼近冰冷的鐵門邊緣,將身體隱藏在門框厚重的陰影裡。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入倉庫內部。
昏暗的光線從高高的、布滿蛛網的破窗透入,勉強勾勒出內部的輪廓。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灰塵、鐵鏽和血腥味。
倉庫深處,靠近一排歪斜傾倒的鏽蝕貨架旁,地上散落著破麻袋和木箱碎片。
五個人!五個穿著花哨、流裡流氣、手持鋼管和砍刀的混混,正獰笑著圍成一圈!
他們的目標,是蜷縮在角落裡的一對中年夫婦!
男人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褲,臉上青腫,額頭裂開一道口子,鮮血糊了半張臉,他死死地將一個同樣鼻青臉腫、嘴角流血的女人護在身後,手裡緊緊攥著一根從旁邊撿來的、鏽跡斑斑的撬棍,徒勞地揮舞著,試圖抵擋那些砸落下來的鋼管和踢過來的腳。
“操!老東西骨頭還挺硬!”一個染著黃毛、胳膊上紋著骷髏頭的混混罵罵咧咧,一鋼管狠狠砸在男人擋起的撬棍上,火星四濺!
男人悶哼一聲,手臂劇震,撬棍差點脫手。
“把東西交出來!媽的,不就是個破石頭嗎?值當你倆拚命?”另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混混一腳踹在男人的腰眼上,男人痛得彎下腰,身後的女人發出驚恐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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