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帶著甜膩的腐臭。
趙虎踢了踢僵硬的麻雀屍體,臉色鐵青。
“不是喪屍乾的,”他啐了一口,“是毒。”
當蘇晴的綠光在潰爛的紫斑前節節敗退;
當李娜的防毒麵具在焊接火花中初具雛形;
當林峰的手指劃過地圖上化工廠的猩紅標記。
黑狼幫的毒牙,已悄然抵住了新家園的咽喉。
籠罩著萬客隆超市的薄霧,並非往日熟悉的、帶著涼意與塵土的晨靄。
它粘稠,沉滯,在初升的、被灰霾過濾得慘淡無力的陽光下,隱隱泛著一層病態的、難以察覺的淡紫色光暈。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甜膩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像是腐爛的水果混雜著劣質化學品的氣息,絲絲縷縷,無孔不入地鑽進人的鼻腔,粘附在喉嚨深處,帶來陣陣煩悶欲嘔的惡心感。
“咳咳…咳…”負責外圍第一班巡邏的陳默捂著嘴,壓抑地咳嗽著,臉色有些發青。
他強撐著用步槍槍托撥開腳下茂盛得反常、卻呈現出一種枯萎焦黃顏色的野草,警惕的目光掃視著空曠的停車場和更遠處的荒地。
“默哥,你看!”另一個年輕隊員指著超市外牆基角處,聲音帶著驚惶。
牆根下,散落著十幾隻麻雀的屍體。
小小的軀體僵硬地蜷縮著,羽毛失去光澤,喙微微張開,暗紅色的眼睛渾濁無光。
更令人心悸的是,它們的爪子和裸露的皮膚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粘稠的暗紫色汙漬,散發著和霧氣同源的甜膩腐臭。
“還有那邊!”隊員指向停車場邊緣,幾叢生命力頑強的野草旁。
幾隻肥碩的老鼠同樣僵斃在地,口鼻處滲出紫黑色的粘液,周圍的草葉也染上了詭異的紫色斑點,正在迅速枯萎。
不是撕咬的傷口,不是喪屍的爪痕。
這是無聲的、來自環境的謀殺。
趙虎巨大的身影出現在超市加固後的正門小側門處。
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幾步跨到麻雀屍體旁,用穿著厚重軍靴的腳尖踢了踢。
僵硬的屍體滾了兩滾,露出腹部同樣可怖的紫斑。
“操!”趙虎低吼一聲,如同受傷的猛獸,他蹲下身,粗壯的手指小心地避開汙漬,撚起一點死去麻雀羽毛邊緣沾染的紫色泥土,湊到鼻尖。
那股甜膩的腐臭瞬間變得濃烈刺鼻,熏得他眉頭狠狠擰在一起,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不是喪屍…是毒!有人…在放毒!”他猛地站起身,銅鈴般的眼睛掃向霧氣彌漫的東北方——那是黑狼幫盤踞的化工廠區域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暴戾的殺意。
“通知林哥!所有人!沒有命令,不準離開建築!接觸過外麵霧氣或這些東西的,馬上去蘇晴那裡!”趙虎的咆哮在壓抑的清晨格外刺耳。
……
二層,臨時醫療站。
柔和的燈光此刻卻照不亮彌漫的沉重。
簡易的擔架上,躺著一個從黑狼幫控製區逃出來的幸存者。
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沾滿泥汙和已經發黑的血跡。
暴露在外的皮膚,尤其是臉、脖子和手臂,布滿了大片大片凸起的、如同活物般蠕動擴散的紫黑色斑塊!
斑塊邊緣的皮膚正在潰爛,滲出腥臭的黃水和暗紫色的膿血,散發出比外麵霧氣濃烈十倍的甜膩腐臭!
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拉風箱般的嘶鳴,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痛苦呻吟,眼神渙散,充滿了對死亡的極致恐懼。
蘇晴站在擔架旁,臉色蒼白如紙。
她雙手虛按在幸存者潰爛最嚴重的胸口上方,指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實質般的濃鬱翠綠色光芒!
光暈如同溫暖的泉水,源源不斷地湧入那恐怖的紫黑色斑塊之中。
滋滋…嗤…
綠光與紫斑接觸的瞬間,竟然發出了如同冷水滴入滾油般的輕微灼響!
肉眼可見的淡紫色煙霧從潰爛處絲絲縷縷地升騰起來,又被蘇晴刻意引導的氣流驅散。
在強大的治愈能量衝刷下,紫黑色斑塊的擴散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了,邊緣潰爛流膿的趨勢也被強行遏製,甚至有幾處細小的潰爛口在綠光的撫慰下開始艱難地收口、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