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望著許南雁的凜羽,隻有錯愕和不解,甚至有些審視。
但唯獨沒有敵意。
所以他守在門口,警告過凜羽後,讓他如約出現在了診療室。
但是自從他進入那扇門之後,寒星野沒有一刻能鎮定。
儘管診療室的設施會確保向導的安全。
但是對象換成是許南雁,他變得無法全然信任這些設施。
隻要讀到一絲敵意,他絕對會立刻動手,替她解決所有威脅。
可凜羽進門以後,他讀到的情緒是不可思議,是震驚,是感動,是……
哨兵對向導天生的渴望。
隔著門扉,門外的寒星野幾乎要捏碎椅子的扶手。
“如果裝,就裝到底。”寒星野思緒收回,眼神轉暗,臨走前留下一句話,“你也不想讓她知道你原本的打算。”
凜羽臉色微沉,他說中了。
如果她知道,他今天來的本意是要做第一個接受安撫,是想讓她邪惡的一麵充分暴露,讓大家看清向導的真麵目,好把“邪惡的向導”從黑塔徹底趕出去。
那麼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心口的那兩道反複被重新割開的舊傷。
燙得他無法保持鎮定。
那是他第一次完全相信向導得到的慘痛教訓。
儘管他有著強大的康複力,但是隻要這傷口淡去,他就用匕首重新割開。
向導從不可信,他曾要求自己永遠銘記這一點。
可是在她麵前,他想讓她看看這道傷,摸摸它。
他閉上眼。
她碰過的地方,都在灼燒著,拷問著他。
麵前的落麵大玻璃映出他的臉。
他的長相極具欺騙性,足夠蒙蔽她,讓她以為他是一個可憐的哨兵,投來憐愛疼惜的目光。
玻璃上的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慢慢笑了。
這樣也不錯。
她喜歡溫和乖巧的哨兵。
那他就是那樣的哨兵了。
這樣她就能一直一直喜歡自己了。
太陽光漸漸濃烈,透過層層的高強度玻璃外牆,照進樓體。
支撐樓體外牆的鋼筋將投射而來的光亮切割。
隻有他站在陰影中。
他轉頭回看診療室的方向,長長的通道上鋪著大片大片的光。
寒星野拐進了雅白色的診療室入口處,入口處敞開的門微微反著光。
許南雁在工作麵板上做工作記錄。
這件事本沒有任何人要求她,但是她覺得有必要記錄一下,既能加深印象,也方便同一個哨兵再次來,方便掌握對方的情況。
她在工作記錄上寫下最後一句:凜羽:感覺他很沒有安全感。
點擊保存後,許南雁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預定時間還有二十幾分鐘。
她靠在舒服的沙發靠背上,看向了工作麵板上的名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