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科普會的互動環節剛過，李爺爺攥著風險自查表湊到星辰身邊，想起之前聊過的戒煙話題，又忍不住念叨：“星辰醫生，我這煙戒了快倆月，倒也沒那麼難受了。就是前兩天碰到老夥計，說他鄉下親戚跟你提過的楊爺爺似的，總吃剩菜，現在查出肝不好，唉……”
這話讓星辰停下手裡整理手冊的動作，她抬頭看向圍過來的居民，清了清嗓子：“正好跟大家說說楊爺爺的事吧。十年前我在社區醫院輪崗，楊爺爺來就診時的樣子，我到現在都記得。”她指尖輕輕敲了敲展板上“飲食風險”的條目，聲音沉了些：“楊爺爺那時候六十出頭，天天兩包煙不離手，頓頓都要喝二兩散裝白酒，家裡的剩菜放三四天，熱一熱照樣吃。最要命的是，他特彆喜歡吃自己醃的豆腐，有次豆腐長了綠黴，他刮掉黴斑就拌醬油吃，說‘扔了可惜，老輩人都這麼吃’。”
台下有人小聲議論，住在一樓的趙奶奶皺著眉：“這黴東西可吃不得啊，我家孫女兒總說那裡麵有毒。”
“是黃曲黴素，比砒霜還毒的致癌物，專門傷肝臟。”星辰點頭，繼續往下說，“那年秋天，楊爺爺突然開始腹痛，脹得像揣了個皮球，上吐下瀉，連路都走不動。先是在村裡衛生所拿了止瀉藥，吃了三天沒好轉，又去鄉醫院掛水，查了血、做了b超，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反而越來越沒力氣，連說話都費勁。”
餘建軍站在一旁，想起父親術後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插了句：“這時候就該趕緊去大醫院啊！”
“楊爺爺也是這麼想的，可他怕花錢，硬撐到疼得直打滾，才一個人揣著攢下的錢去了縣醫院。”星辰的聲音低了些，“我後來跟縣醫院的朋友聊起過，楊爺爺做ct時，肝臟上的腫瘤已經有拳頭大，還轉移到了腹腔，醫生說‘晚期了，沒法手術，也不用開藥了，回家想吃點啥就吃點啥’。”
這話讓台下瞬間安靜下來，剛才還在刷手機的年輕姑娘也抬起了頭。星辰看著大家的反應，繼續說道：“楊爺爺從醫院出來，走了二十多裡路回家，一路上眼淚就沒斷過。到家推開門，看見他老伴在擇菜，突然就蹲在地上哭，說‘老婆子，我要走了，得肝癌了，你以後可彆學我，彆抽煙，彆喝酒，彆吃那發黴的東西’。”她頓了頓，想起楊爺爺最後那段日子：“後來他兒子給我打了電話，說楊爺爺回家後就躺床上起不來了，水都喝不進去，天天喊肝疼，疼得直撞牆。沒撐到半個月，就走了。他老伴後來跟我說，楊爺爺走前還攥著半袋沒吃完的黴花生，說‘早知道這東西害人，說啥也不吃了’。”
李爺爺聽完，重重歎了口氣：“這楊爺爺，真是可惜了！我以前也總舍不得扔剩菜，現在想想，哪是省錢，是拿命換啊！”周陽這時走過來，補充道：“大家可能不知道，黃曲黴素在肝臟裡代謝慢，哪怕隻吃一點，也會慢慢積累，等出現症狀時，基本都是晚期。楊爺爺的情況不是個例，我去年接診的一個肝癌患者，也是常年吃發黴的玉米，查出時跟楊爺爺一樣，已經沒法治了。”星辰從包裡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是十年前她去楊爺爺家隨訪時拍的——小院角落裡堆著幾袋發黴的花生，窗台上擺著半瓶散裝白酒，楊爺爺坐在門檻上抽煙，臉色蠟黃。“我把這張照片帶來，就是想讓大家看看，癌症不是突然找上門的，是這些壞習慣一天天攢出來的。楊爺爺的遺憾，不該再發生在咱們身上。”
台下的居民紛紛點頭，趙奶奶掏出手機：“我得趕緊給我家老頭子打電話，讓他把家裡那袋長黴的豆子扔了！”
說著乾脆站起身就走：“不行，我得把冰箱裡放置太久的食物，不管生的熟的都扔掉。
說罷真地起身便走。
剛才提問的年輕小夥看著趙奶奶的背影說：“我爸也愛喝兩口，還總吃剩菜，我回去就跟他說楊爺爺的事。”
星辰看著大家的反應，把照片貼在展板的“飲食風險”區，旁邊寫了一行字：“楊爺爺的警示：發黴食物彆心疼，剩菜超24小時就扔，煙酒是肝癌‘幫凶’。”
她抬頭對大家笑了笑：“咱們今天聊這些，不是想讓大家害怕，是想讓大家記住，健康握在自己手裡，避開這些坑，就能離癌症遠一點。”
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照片上，也落在居民們認真的臉上。楊爺爺的故事像一麵鏡子，照出了生活裡那些被忽略的健康隱患，也讓“防癌”這兩個字，從抽象的口號，變成了每個人都能聽懂、能做到的日常——扔掉發黴的食物，放下手裡的煙酒，多一份細心，就少一份像楊爺爺那樣的遺憾。楊爺爺最大的失敗是對癌症的恐懼，聽到癌症兩個字就嚇到了天天哭，飯不吃，覺不睡，每天每夜都不停地哭著，眼淚哭乾了，嗓子哭啞了，老婆煮飯的時候，他抽個椅子躺在灶邊看著老婆看著鍋裡煮得香香的飯菜哭，說自己以後再也吃不到這麼香香的飯菜了，太陽出來的時候就端張椅子坐在院子裡看著太陽哭，說以後再以看不到升起的太陽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哭，說以後再也沒機會躺在寬大的木床上舒服地睡覺了。
小區林蔭小道上，趙奶奶匆匆忙忙地走著。
一到家拉開門便向冰箱走去，一把拉開冰箱門，仔細看了看滿滿一冰箱食物，凡是超過一天以上的，一個不留地一樣樣拿出來，前天炒的萵筍肉絲，滑肉湯，南瓜絲趙奶奶揣出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拉來垃圾能就倒掉。
放了很久有些變質變色的豆瓣、火鍋料、青筍絲，凡是放了半年以上的東西唏裡轟隆一股腦全都扔進垃圾桶裡，不到半小時，原本擠得密密麻麻的冰箱瞬間清清爽爽，乾淨整潔起來。
趙奶奶看勝利成果一樣，雙手叉腰端端地站在冰箱麵前笑眯眯地直點頭：“不錯！不錯！真好！看你癌細胞還敢從哪裡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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